這話幹擾到了子辰的狀態,他從地上拾起絲絨蓋布,重新把那兩塊石頭蒙上。回到房間,子辰吃了藥,漸漸入睡。舜茵怕他冷,將他貼在胸前,子辰的手伸進衣服裏環住她的腰,手心極燙,舜茵覺得腰上有點硌,順著摸索,是那條牛皮手繩。擁著他耳鬢廝磨,不覺入夢,夢中的子辰還是舞台上那個身輕如燕的少年,劍氣蔽月,廣袖青衫,由曼妙的收勢中立起,看著台下的舜茵:“我排完了,跟你回去。”
第2天中午,罕見的無風。那兩塊頑石被室內燈光照得雪亮,風化皮中密密麻麻的紅絲,像剝皮之後的肉體,令人作嘔。子辰在兩塊石頭前麵坐了很久,不知是在觀察還是在出神,他拚命抽煙,一支吸完點燃一支,屋裏被熏得烏煙瘴氣,時昕鴒好脾氣地端坐在屋角瀏覽財務報表,並沒有製止兒子製造汙染。舜茵在樓下陪兩個孩子玩了半天,心裏惦記子辰,到書房看見這情景,將窗戶拉到最大換氣,把子辰手裏的煙也取走。
這兩塊破石頭都有料,隻是成色不同。按照時昕鴒的規則,舜茵活不了。子辰的太陽穴痛得要命,就好像有人拿鋼釺往裏擊打,每擊打一次,他都會暈眩。子辰說:“必須加一條補充協議,讓這個賭局稍微公平些--如果兩塊石頭的價值相差超過3倍,我是說毛估,那也可以視為我選對了。”
“看得差不多了你冒出這個來,對我公平嗎?”時昕鴒的目光沒有離開手中的報表,“遵守規則,不要像個無賴。”
“我為什麼要接受這種惡心的賭博?這兩塊石頭在我眼裏越來越討厭,差不多和你一樣討厭,我不想再麵對這兩個討厭的玩意,不要逼我,我想殺人。”
“我煞費苦心,就是為了完成你對自己的超越,來吧,我期待很久了。”“你自己了斷吧。”
“兩回事,懦弱的小子!”子辰下樓回到自己的臥室,他現在感覺很虛幻,身體有一部分昏昏欲睡,也有一部分暴跳如雷,甚至還有一部分狂躁至極。他的呼吸失去了規律,時輕時重,異常短促。舜茵走到他麵前看著他,那模樣可憐巴巴,儼然喪失了信心,子辰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剝掉衣服。他的動作異常粗暴,完全沒有前戲就侵入了她,舜茵撫摸他的頭發,暗示他溫柔些,可子辰毫不理睬,掐住她的身體,灼熱的親吻和體溫一起打亂了她的神智,她對他毫無抵抗力,很快便痙攣著呻吟不止,她的腳趾抽搐,逐漸虛脫,隻知道扳住他的肩頭,盡量盛開自己,任他索取,子辰邊吻她邊說:“給我生孩子,生無數個孩子,我要……”
舜茵的呻吟漸趨痛楚之極,又似瀕死的嬌啼。“都是你這該死的女人,為了你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動作野蠻,絲毫不憐香惜玉,舜茵在他的衝撞下淚流滿麵,他並沒有因此輕柔,而是更加霸道,“都是你叫我學藝術,你叫我和我爸學做生意,你叫我要做好人,現在又逼我和我爸魚死網破,全部都是你……最該死的就是你,我今天就讓你死,做到你死為止……”
“要不是你把我迷得丟了魂,我說不定會愛上趙振濤的,”舜茵一口咬在他肩上,齒縫間甜而且鹹,她又咬一口,“我早盼著你死了……你死了我就會變成正常的女人,沒有夢想,沒有期望,死人一般快樂地活著,我詛咒你!”
子辰把她的手腕攥住按在枕頭上,狂吻她的胸,她最敏感的部分像被電擊,遊絲般微弱的聲音說:“要我,讓我死,現在死,為你死……”
驚濤萬丈,大浪拍岸,滿世界鮮花齊放,香飄萬裏,一口氣到達終點,子辰倒在舜茵身上,汗流浹背,舜茵捏住他的下巴發狠地吻。子辰雙唇冰涼,軟弱得如同嬰兒。舜茵親吻他的頸側,鎖骨,胸口,小腹,一直朝下,他身體的所有肌膚,他的每一寸起伏,每一寸,都生機勃勃。子辰的身體很快有了回應,他太順從她了,順從得幾乎不能停息,舜茵的舌柔情萬斛而又熱情如火,子辰的手指在她柔軟的發絲中越收越緊,半昏迷的幻境中,焰火騰空飛濺,照亮夜空。是什麼的終點?是什麼的空白?所有的日子都來吧,都去吧,我們要深深入眠。親愛的你啊,為什麼你不是我?幸運的我啊,為什麼我不是你?我們是否本就源自一個故鄉?故鄉在哪裏?讓我們一起回去好嗎?離開這裏,離開一切,回去,回去,永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