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怕我在路上管不了旦旦,和我一同去送,因那時我已有血栓病,連自己也不怎麼能管了了。

旦旦見了他爸他媽就有了點笑容,喝了點水,還吃了點東西。我和春茂吃了飯,休息了一會,當天就回到安上。

過了幾天,我又到城裏看旦旦。到了三愛家,我還沒說話查問旦旦,三愛就告訴我旦旦下來沒再打針,亦沒吃藥就好了。旦旦聽說我下來了,就高興地跑回來。我見孩子真的好了,也非常高興,第二天就回到安上。他姥姥聽說好了,也放下了心。

四、壽木

壽木是老人的必備之物,準備壽木是子女們最不想想和最不想幹的一件事情,但也是子女們必須完成的任務之一。

在咱們汾西,壽木以柏木為主,也是汾西的上等壽木。第一等為三寸厚的八仙板,即一扇子兩塊,全副共八塊。第二等為二寸厚的十二個頭的,即一扇子三塊,全副共十二塊。第三等為1寸7分厚的十六個頭的,即一扇子四塊,全副共十六塊。

中等壽木以楸木為主,也和柏木一樣,有八仙的,十二個頭的,十六個頭的。

三等壽木選材以柳木為主,大部是八仙的。

下等壽木選材,就沒等了,什麼材都行,因為選下等材的人家,都是很困難的戶子,還有用箭幹楊的。

選好木材後,有錢人家請匠人,總要挑選特別有名的高手匠人。不要做得快,隻要做得好,還要做得特別細致,叫人聽了,一副壽木做了七八十個工,甚至一百多個工,還不怕花錢,肯定修得很花哨。但中等人家就不這麼講究,隻要修出來差不多,看得過去就行,但不能毛毛糙糙的,既要壽木做得好,又要不浪費工,做到兩全齊美。困難的戶子,隻要能在老人健在時,把壽木準備好就行了。雖也想讓修好點,但怕花錢多,匠人做成啥樣就啥樣,概不講究。有些戶子,老人故去了還沒有壽木,隻好把村裏會做木活的人請來,管口飯,買上條煙,幫助修一下,隻要把木板釘到一塊,露不了屍身就行,這種戶子還不少見。

我們老人的壽木是楸木的。因我們當地當時,給老人做壽木,選材大都以楸木為上。除少數有錢人家選用柏木,用柳木算是最普遍的。我們老人的壽木板是我兄買的。當時因我兄在城關木業社當工人,顧不上回來,修壽木的任務就由我來完成了。

修壽木是我負責領導,但選匠人卻是我父親的權利。匠人選的是我父親的老朋友,雲城的高老大高師。高老大不隻做壽木是高手,就是其它木活,在汾西和方圓各縣能頂住的也不多。因此,我們老人的兩副壽木,就是高師修的,式樣花紋都很合適,老人們很滿意,就是村裏懂得的老人們看了也說修得好。修好後,放了有20多年,還沒一點點裂縫。

1965年,我嫂子因感冒打針反應,不幸去世,把我母親的壽木背了,我兄又買了一副楸木板,又由我領導修了第三副壽木。

我嫂子死時,我兄還不到60歲,又續了第二個老伴。到我兄70多歲時,得了一場重病,買下了兩副柏木板(這時人們做柏木板的多了),因春林年紀小,這兩副壽木又是我領修的。匠人是劉來旺,也還算是修壽木的好把式。這是我領修的第四、第五副壽木。

到86年時,春茂、春有及其它孩子,又商量給我們準備壽木。孩子們跟我商量選什麼木材,我想破除迷信另立一行,說用箭幹楊修吧!我這個意見遭到了孩子們的反對。最後由孩子們決定,也和他們伯父一樣,修柏木的。孩子們買下柏木板,還是由我領導,又修了第六副和第七副壽木。

所以我手裏共修了七副壽木,另外還加了一個盒子,因我還有50多年前死去的一個17歲的小妻福秀。到時候,她要和我到一塊,得用個盒子。盒子也是柏木的,這也是孩子們對他們小母親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