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陸曆來強者為尊,前朝八百年錦繡江山匆匆而過,大承國開國也有近二百年,然武威陸烽火從未斷絕,國內諸侯林立,國外夷狄並起,大陸紛爭嫋嫋,北方戰罷二十年,南方戰起二十年,古往今來已有千年。
武威陸南方有一小州,名字叫做淩州,不過一縣之地,算上周圍村落包圍,人口也不過十萬,帶甲之士不過千人,祖上對大承國征戰四方有功勞,遂分封在南方荒涼之地,兩百年過去,不斷發展,也頗有繁榮之象。
淩州的州長叫做展矩,淩州傳到這裏已經是第六代,前幾任州長開荒引民,將淩州治理的井井有條,卻也到了極限,一縣之地再怎麼擴張也無法寸進了,展矩雄心勃勃,發展軍事,希望能夠再向南擴張,打敗南方的土夷收攏領土,築城立縣,但位於淩東邊的格州也同樣有這樣的想法,展矩多年經營希望與格州州長合作一同開發此地,但是格州坐擁三縣之地,人口數十萬,根本不願意與淩州合作,礙於大承國國律諸侯之間不能互相攻伐的原則,沒有對淩州發動戰爭已經是極客氣的了。
展矩苦心經營無果,也隻有暗中積蓄力量,待南方有變,迅速出擊,卻不料,格州州長更為陰險,上奏郡治,說淩州經營無力,仍想四處攻略,有違國法,展矩前往郡治力爭反抗,卻在路過格州後,被暗殺在路上。
展矩有一子,叫做展策,時年二十歲,聽到父親被暗殺,遂起全縣之兵為父報仇。
淩州披甲五百,由展策率領,以淩州才子墨家士子薑旭為軍師,由淩州城出發,往東行百裏,到達兩州分界處,高立奠旗,呼敵應戰。
格州州長派其子鍾玉率領千人兵馬前來迎戰,兩相對戰下,淩州新任州長展策潰敗而逃,格州以此為借口出兵千人準備強占淩州。
此時在淩州縣府,展策渾身浴血,身上的甲胄都沒有脫下,手中長劍斷成半截,身邊薑旭同樣也是渾身浴血,兩人相識,默默無言。
“現在怎麼辦才好,我們手上隻留下三百人不到,加上淩州各村落以及退役老兵,勉強湊足八百人,如何抵禦這千人兵馬。”展策懊惱的說道。
“我們已經走到絕路上了,如今隻有據城而守,抗擊敵人,另一邊快馬稟報郡治,派兵支援,格州雖然物力大於我們,但是我們能夠據守長久,他們也必然退兵。”薑旭分析道。
“以我們的人力物力,最多能夠守多少天。”展策問道。
“如果格州大力攻城,我們可能連三天都守不住,淩州縣城格局太小,根本防不住大軍壓境。”薑旭說道。
“哈哈,天要亡我淩州,自祖上至今已經傳下七代,想不到到我展策手裏就要滅亡,隻恨我展策文不能治,武不能敵,是我實力不足,無法報的父仇,此次若我死於城上,他日到了黃泉地府,也無言麵見父親,嗚嗚嗚嗚。”說到這裏,展策淚如雨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展策自小就跟隨父親治理淩州,十五歲時離家前往北方的大承國都學習治理文章,到今日學成,卻要麵對如此絕境,在他的心裏實在無法承受。
薑旭見此情此景,心中也是神傷,他無父無母,從小受展家恩惠,跟隨展策前往帝都學習,並且拜入墨家,成為士子,本想與展策回鄉一展拳腳,卻不料同樣深陷此局。
“州長,地圖已經拿來了。”此時從門外走進一位老仆,手中拿一張地圖,鋪放在中間的桌上。
展策薑旭兩人擦幹眼淚,湊到桌旁,觀看地圖良久,神色漸漸從悲傷轉為興奮,又轉為思索的神色。
“咦。”薑旭好奇道。
“你也看出來了。”展策說道。
“是的,我們小時候淩州縣西邊的森林並沒有延伸到此處,想不到匆匆十年過去,森林已經蔓延到這裏,如此我們便有辦法破解這一局了,但是其中風險又頗大。”薑旭說道。
原來淩州西邊本有一處森林和一處山丘,十年以前,森林與山丘本不相接,這十年來,淩州第六代縣令展矩發現此處實則是一處很好的伏擊點,也是守衛縣城的重要點,所以下令不準對西邊的森林亂砍濫伐,並且發動縣民在此處中樹填山,十年間,竟然小有規模,森林將山丘包圍,而在山丘之後可藏兵數百,如果有士兵圍城,即可出奇兵偷襲,擊潰來敵。
“這是父親留給我們的最後一道防線,但鍾玉也不是傻子,此次前來,必然圍東攻西,若被他發現此處森林,也肯定會將森林砍掉。修建雲梯器具,不會給我們留下一絲機會。”展策說道。
“我們假意開城投降,到時候舉火為號,兩方夾擊如何?”薑旭說道。
“打不過。”展策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該如何是好,眼看有解決的辦法,卻沒辦法使用。”薑旭歎息道。
“不如這樣,我遊學時老師曾經說過,一個經常騙人的人並不可怕,一個堂堂正正的人騙人才最可怕,而前次戰鬥,我們堂堂正正宣戰決勝,鍾玉一定以為我是個隻知讀書的書呆子,我們就堂堂正正的與他決戰,我們把縣裏的梯子全部丟棄在城外,發出戰書,要與鍾玉來一場真真正正的攻城決戰,再伏兵於西城山丘,見機突襲,你覺得怎麼樣?”展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