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心奴真想用所有值錢的東西換取一包衛生巾或一卷廁紙。
“全新安爾樂藍芯體驗……全麵吸收無煩惱……”
“紙有清風,如沐清風……”
懨懨地從茅廁出來,腦子裏不斷交替回旋著一些亂七八遭的聲音。
一陣笙歌曲樂之聲隨風飄入耳鼓,心奴不由自主朝那個方麵張望一眼,卻僅望見一角青灰色的簷壁和一碧如洗的天空。
這震威王府大院內一向沉悶,她穿越過來近四個月,從未聽過這些器樂之聲,此時入耳,時而低沉悠揚,時而婉轉清越,倒煞是動聽。
今天是護國大將軍震威王之妹欣悅郡主舉行及笄禮的大日子,外邊,一定很熱鬧吧?
太陽亮得刺眼。她不由微眯了眼睛。
偏僻小院裏,挨牆根堆了半院子的柴垛,薔薇花不知盛開在哪裏,幽幽的花香卻靜靜悄悄地彌漫開來。
被那三板斧先生丟在這小柴院裏思過,已經是第三日了。
思過?隻因說他在男女之事上招數太爛?她說的是大實話好麼!好麼!
……好吧,是她這話說得太過直白了,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吧?
她聳聳肩,自嘲地笑笑。
也好,在這裏至少不用擔心被蛇蠍嬤嬤二人組責罵如廁時間太長,次數太多。當然,如能將每日送飯一次改為兩次,哪怕把那碗薄粥改為米飯,那就更好了。
什麼時候她的要求竟這麼低了?這還是前世那個關家的媳婦醫學世家的獨女全市最年輕的泌尿科主任醫師嗎?
她隨手拿起窗台上一隻昨日就空了的粗瓷碗,下意識地晃晃,撫一撫空空如也的肚子,再次自嘲地笑笑。
一腳踏入耳房,不提防,頭上一痛,發髻被人生生揪住。
“好你個心奴,竟敢到處亂跑,膽子越來越大了!”尖銳的女聲,一股濃鬱狐臭兜頭蓋臉罩將上來。
不用看,長了鼻子的都知道是新爬到總管李安床上的丫頭燕奴。
心奴忍得住屏息掩鼻的衝動,卻忍不住心裏的深切怨念。難道時下對奴隸都流行揪頭發的麼?自打來到這裏,每日三揪五揪不算少,三五十揪不算多。
“好燕奴,快鬆鬆手。我大姨媽……葵水來了,肚子疼得厲害……”
心奴的頭緊隨著燕奴的手,以此略微減輕痛楚。還好她個子高,俯首即可。
倒是燕奴,掂起腳尖才能對心奴完成揪的動作,一會就手酸了,不得不改揪為扯。
“管你大姨媽還是二姨媽來了,總之你偷懶就是不行!王爺罰你跪地思過,你卻到處亂跑,看我不告訴李總管去!你這下賤丫頭,居然敢對王爺出言不遜,我看你是真想死啊?前次投水不成,現在倒改這個法子了!還好咱們王爺大人大量,不屑與你這賤丫頭計較,不然倒如了你的意了!”說話間,扯著她旋了半圈,再用力一推,好歹算把她頭發放開了。
“我才剛剛走開一會,也是迫不得已,人有三急嘛。”心奴站定,揉著頭皮道:“燕奴,燕姐,是來給我送飯的嗎?”
這聲燕姐顯是叫得那燕奴頗為得意,叉著腰扭了扭,臉色略鬆了三分,道:“一天到晚就想著吃,吃!不是不怕死嗎?怎地還知道肚子餓?如今府裏上上下下都快忙翻天了,你倒好,就惦記吃。還不快給我好生跪著去!”
不得已,心奴隻好膝一曲挨著門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