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和陳大兩人也彼此望了眼,紅櫻臉『色』雪白,望著姚姒很是不舍。張順望向妻子的臉『色』,忽然意識到什麼,很是茫然。
姚姒自己何嚐舍得,隻是這些人為她付出良多,他們該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了,於是故作平靜地道:“今日把大家叫來,姒姐兒是有幾句推心置腹的話要和你們說。姒姐兒親人不多,在心裏早就把你們當作是親人在待了。”她望了眼陳大和焦嫂子一眼,隨後笑道:“我已經叫人去衙門把你和焦嫂子的奴籍消了,從今天起,你們便是良民,再不是賤籍。”
陳大和焦嫂子滿臉的不可置信,雙雙還在愣神,姚姒卻又看向譚吉夫妻,“譚先生有大材,當初是我的私心,用我娘和先生的情義強留了你幫我,我知道,譚家當年在福建是何等的威望,先生身上背負著振興家業的大任,姒姐兒不能再自私了。”
屋裏靜得落針可聞,姚姒又望向張順夫妻,笑道:“生平我沒敬佩過任何人,可張叔至情至『性』,為人俠義直率,隻為當初外祖父的搭救之恩,這些年不論薑家如何勢微,也從來都沒動搖過為薑家洗刷冤情的念頭,對姒姐兒也是全力相助和信任,張叔,姒姐兒多謝你了!”說完,竟起身朝張順彎腰一福,很是真誠的道謝。
都擺出這樣的陣仗來了,幾人心裏也漸漸明白了些什麼。
張順哪裏敢受她的謝禮,急忙起身要扶她,可男女有別,隻得別過身去不肯受她的禮。
譚吉卻忽地起身,向姚姒抱拳道:“姑娘,難道是想關了茂德行麼?”
姚姒向譚吉稍一福身,笑著看了眾一眼,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茂德行雖說我以我之名開立的,但真正打理的人卻是你們,當初姒姐兒各送你們一成半的股,確也有自己的私心。如今我決定了,茂德行的股本我作了些調整,譚先生夫妻出力最多,往後便是茂德行最大的股額,占五成;至於張叔夫『婦』,占三成半,陳大你們夫妻占一成半。”
姚姒的話音未落,三對夫妻都赫然起立,都道不可,婉拒之意很是堅決。猶其是譚吉和張順,若他們接受姚姒的饋贈,還算是個人麼?
“姑娘萬萬不可,若是這樣,倒是在『逼』我等離開茂德行了。”譚吉眼中有著決然,斷然不肯接受姚姒的這番安排。
姚姒心中十分的感慨,正『色』道:“你們幫我的,何止是區區銀錢能比擬的,如今我這樣做,其實也有我的私心在,你們也知道我還有寶昌號要打理,還有姐姐那邊要照顧,我實在是有心無力了。茂德行在京中幾年,已然有了一定的人脈,譚先生有經商之大材,又身負振興家業的重擔,勞先生不棄,我就把張叔夫妻和陳大他們幾個托付給先生了。”
姚姒這樣的決定,屋子裏的人都呆怔住了,看得出來,她的話是真心實意的,譚吉痛苦的闔上雙眼,良久不出聲,張順更是默然,眼中有傷痛和不舍,陳大和焦嫂子一時喜一時又憂,眾人的心緒都『亂』了。
沒想到姚姒卻拿出字據契約來,自己親手印了自己的小印和手掌印,示意海棠把三份契約都拿到各人的麵前,她笑了笑,對眾人一環顧,“我主意已定,你們若是不要,便是在傷我的心。從今往後,我和你們便當作親人走動,若我和姐姐有難,你們可不能推脫……”說著說著,自己卻哽咽不成聲。
屋裏充滿了傷感而沉重的氣息,譚吉等人心裏都清楚,姚姒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的深思熟慮過,有句老話說,天下無不散的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