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筍目送他欣長挺撥的身影遠去,他一口氣梗在喉頭,胸中忽地作嘔,喉中一股腥甜漫出,人已無力倒下。
而四喜胡同這邊,薑大太太和曾氏及作為媒人的譚氏和夏太太卻相談甚歡,四人不僅商量好了納采的日子,並且曾氏話裏話外都『露』出定國公夫人希望能在年底娶新『婦』進門的意思,薑大太太和兩位媒人不若而同地相視一笑,意思大家都明了,這便是要盡快把前麵五禮走完,好在年底舉行大婚的意思。
薑大太太卻有些顧慮,姚姒今年才十四歲,要到明年的六月才及笄,若是把婚期定在年底,怕她年紀小身子骨還未長好,因此不免目『露』踟躕。
曾氏是個伶俐人,自然也就猜測出了薑大太太的顧慮,笑道:“親家舅母放心,我家五叔年長姒姐兒幾歲,必定曉得分寸的,您也知道,把婚期定在年底確實有些趕急,可五叔常年在外帶兵,也隻得過年的那幾天才能得幾日的空兒,這還得看福建的局勢,說實話,親家舅母有這層顧慮原也是該的,既如此,我回去後再與婆婆商議,是否先迎新人過門,等姒姐兒及笄了再圓房可好。”
薑大太太聽曾氏這麼一說,當下就舒心了,結親是結兩姓之好,可也不能太委屈了姚姒兒,如今曾氏願意讓步,就說明定國公府倒沒欺姚姒兒是個無根之人而有所輕漫,忙對曾氏道謝,“親家嫂子能這樣替我們姒姐兒作想,我在這裏就此謝過夫人了,回頭我便去太子府和側妃娘娘說說,既然親家夫人想把婚期定在年底,想是可行的,不過一切還要問她們姐妹兩個的意思。”
一旁的譚氏就笑道:“我這也不是頭一回子給人做媒的,看你們兩親家你讓我謙的,倒是少見,看來,這門親事實在是結的好,這回呀,姨母那邊的謝媒禮我可收得安心了。”
夏太太就指了譚氏笑話,四人實在相談甚歡,直到焦嫂子來說酒席已安排好,薑大太太便邀了曾氏夏太太和譚氏往花廳移步,酒席上你來我往的,薑大太太又十分的殷勤待客,曾氏幾人又對薑大太太生了些好感。
接下來的日子,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都十分的順利,就在趙斾離京前都走完了禮,婚期定在了臘月二十二,是個上上吉的好日子。
姚姒恍如做夢,不過幾日功夫,她和趙斾就定下了婚期,薑大太太已然成了四喜胡同的常客,直到大紅的喜服衣料送到姚姒麵前,她才驚覺這是真的,她就要嫁給趙斾了。
自從那日趙斾從靜雲庵回來後,晚上悄悄地來過一趟她的屋子,兩人既然把話都說開了,趙斾也就把見到柳筍的情形一字不漏地說給她聽,雖然不知道柳筍是否能放手,可她相信隻要有趙斾在,所有的難題都將會迎刃而解。
她又一次滿含不舍地送走了趙斾,可她知道,再見他時,她們將是夫妻,彼此生死與共。
送走趙斾後,姚姒輾轉從薑梣的口中聽到了一些關於柳筍的消息,不過是一些朝堂上的瑣碎,卻還有一件事,令她有些微微驚訝,薑梣也不知打哪裏聽來的,神神秘秘道:“別說你想不到,便是我哥哥也沒有想到,安國公府竟然意欲柳大哥為婿,你是知道的,文武不同道,安國公府這回竟然拉下臉來為孫女說親事,可想而知是很中意柳大哥的為人了,可這樁親事,卻叫柳大哥推了,我幾位哥哥都說他有風骨,翰林清貴,並不為安國公的權勢打動,試問世間能有幾人做得到呢?”
姚姒看薑梣眉眼亮晶晶的模樣,她尋常一笑,接口說道:“可不是呢,柳公子作為新科狀元,想必定有一身風骨的,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要講究個你情我願,若一頭不願,便是另一頭再如何意動,也強求不得。隻願這柳公子將來能覓得佳偶,在仕宦一途對百姓有建樹。”
薑梣撲哧一笑,點了點她的額頭笑話她,“真不愧是要嫁人的人了,說出來的道理還一套一套的,按我說,這姻緣之事,該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該你得的半點不由人,所以啊,我娘總為我的親事煩心,我到是看得開,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碰見你一生的良人,對不對?”她半是羨慕半是打趣道:“就像你和趙公子一樣,遇見了便是一生的緣分,我相信,好人好好福,我這一輩子都心存善念,相信上天不會虧待我的,我呀,一定會遇到我的良人的。”
姚姒沒曾想薑梣是這樣的看得開,可想一想她所經曆的,也就釋然了,她拉了她的手重生一點頭,“嗯,一定會的,表姐你人這麼好,姻緣上頭也一定會美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