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說吧,到曠野去說(1)(3 / 3)

“那我是你什麼人呢?出了這個門你就不認我是你老師啦?”羅筱一邊開衣櫃的門,拿毛巾、香皂什麼的,一邊回頭問。

“不不不,你永遠是我的老師。”

“那你記住了,雖然你是大教授,但是,我卻是你的老師,你要聽我的話,任何時候你都得叫我老師!”

羅筱收拾了洗澡用品,帶著我往浴室去。浴室很小,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間裏,隔了兩個格子,分別充當男女淋浴房,另外有一個共用的蒸汽房。她看我手裏隻有一條擦汗的毛巾,便把洗發液給我,說:“你用過了,就放這兒的凳子上。”說著走進了淋浴房。我先在淋浴房裏把身體淋濕,然後到蒸汽房裏稍稍蒸了一會兒,等我洗好,羅筱已經在外間等我了。我看她穿著高領緊身衫,腳上一雙紅色高跟鞋,臉上淡淡地化了妝,肩上背著一隻白色坤包,人們都說女人有幾副麵孔,的確不假,此刻的羅筱差不多有點兒驚豔了。

我們到斜對麵的舒友海鮮城吃飯,舒友海鮮城是洛川東路上最好的餐館,背後靠著閘北公園,從寬大的落地窗望出去,閘北公園鬱鬱蒼蒼的樹木可以盡收眼底,而且這裏的海鮮是相當不錯的。

羅筱問我喜歡吃什麼?

我學著櫻桃小王子的語調說:“老師,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吃鯊魚,鯊魚是我的幸運動物!”我正沉浸在運動過後的慵懶裏,隻想不動腦筋地吃一頓美食。

羅筱點了兩粒扇貝王、兩隻澳洲小龍蝦、一條石斑魚、四枚鬆果芋艿,又要了一瓶白葡萄酒。

這是冬天了,雖然時間剛過6點,但是窗外已經差不多暗了,夕陽隻剩一抹餘輝,公園裏的樹迎著夕陽的一麵有一點是亮的,另外的部分則隱沒在幽幽的暗裏了。一抹巨大的彤紅從西天落下,紅彤彤的巨大的令人震驚的下墜,它從“人”的仰視中下墜到遠處的梢頭,墜到遠處的共和新路高架上,墜到沉沉的天幕下方。瞬間,我似乎被那種沉落之美感染了?有誰能用消亡來為自己的美添色呢?萬物都在追求自己的永生,追求“有”,追求這有的恒定,而夕陽卻看穿了造物的把戲,把“無”作為追求的極致,它的目的就是下沉、消失、墜落。誰能以自己的墜落和消失為另一個存在開端、肇始呢?誰能用自己的消亡作為另一個存在者的到來作序曲呢?萬物都在以自己的存在阻擋不在者的到來,萬物都在試圖延緩自己的衰老和消亡以便在占有者的道路上行得更久、更長,萬物都在為自己的行將消亡而感到痛心無比,然而,夕陽,它用消亡讚美新生的朝陽,用死亡為萬物的存在奠立基礎。

舒友的服務是一流的,不斷有熱毛巾,餐前小菜也不錯,等菜上來的光景,我們還是喝起了葡萄酒。

“給你做一道心理測試題,你聽好了:姐妹兩個人在墓地認識了一個英俊的男子,姐姐立刻愛上了這名男子,但是,第二天姐姐卻把她妹妹給殺了?你姐姐為什麼要殺她妹妹呢?”羅筱雙手托著腮,問我。

墓地、英俊男子、姐姐、妹妹、殺人案……,也許有很複雜的故事吧,不過這會兒我懶得思考,我依然用櫻桃小王子的語調說話:“老師,姐姐瘋了。”

羅筱顯出失望的神情:“原來作家也這麼沒想象力。我還以為你會有好玩的答案呢?不過這是一道著名的心理測試題,是測試變態心理的,它說明你一點都不變態,心理正常。”

“老師,你是不是特別願意遇見一個變態狂,比如說色魔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