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裴紫掛了電話,她說她在湖州的印刷廠裏麵,大概9點才能回來,我便約她直接到港彙廣場來,和我們碰頭。
穿了大衣,和張曉閩、凱文下樓。我看到張曉閩今天畫了淡妝,很難得,化了妝的張曉閩其實是很女性的,可惜,平時張曉閩幾乎不化妝。
凱文開的四驅大切諾基,停在樓下,看到切諾基,覺得凱文不簡單,可靠了許多。看來男人還是需要很多身外之物的,沒有身外之物的男人無論如何讓人不放心。我一直自持是另類人物,對人的判斷是不以俗物為準的,但是,到了關鍵時刻,沒想到看凱文還是那樣老套,為什麼呢?為了張曉閩嗎?
我想到地下車場開車,張曉閩一把把我拽上了切諾基,而且她還挽著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坐到了後座上。看起來,凱倫像是司機,我和張曉閩倒是像戀人。
上海電影節實際上是一個可笑的垃圾電影節,沒什麼好片子,不過這部倒還是不錯,是一部波蘭片,題目叫《愛的渴望》,講述的是肖邦和喬治桑的故事。
“男人寧可追求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也不希望她們來追自己”。
肖邦拒絕喬治桑的求愛時說出了這個理由,但是隨後他卻深深地愛上了這位比他年長一輩可以做他母親的作家。其實他們是悻悻相惜,喬治桑剛剛和她不忠的丈夫離了婚,雖然她贏得了孩子和地產,但是內心傷痕累累。肖邦則孤苦無依地生活在巴黎街頭,離開了波蘭的肖邦像一葉浮萍,音樂才華無人賞識,生計艱難,希望死在霍亂橫行的巴黎街頭。自視極高的肖邦開始的時候試圖逃避喬治桑到追求,但是,漸漸地他被那莫名所以的感情擊倒,常年在外很少感受親情又體弱多病的肖邦無法抵擋喬治桑那母愛般的關心,終於兩人走到了一起。但是,這段戀情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就被喬治桑的孩子毀掉了,主要原因自然是喬治桑那和肖邦差不多大的兒子,他覺得肖邦把母親應該隻給自己的愛奪走了,所以他開始想盡一切辦法挑撥喬治桑肖邦的撃缸庸叵禂。
當可憐的肖邦象個孩子一樣撒嬌似地向喬治桑提出親熱要求被拒絕後,終於爆發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爭吵,爭吵是致命的,以後8年,兩人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肉體關係。用喬治桑的話就是:我們的關係升華了。然而最終肖邦還是選擇了離開。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電影的時候,一向開朗的張曉閩竟然哭了,我沒有帶紙,隻好把圍巾給她。這部電影的確不錯,有歐洲式的細膩和浪漫,法國式的傷感平緩地像條河一樣流動著,特別是音樂,都是肖邦的曲子,突然在肖邦的故事裏聽肖邦,那些曲子給人的感覺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
電影散場後,我們到底樓的歐福咖啡館喝咖啡,裴紫已經等在這裏了,她穿著一條鮮豔的綠色旗袍,坐在落地玻璃窗下,看上去像是電影中的某個鏡頭,她說過滬杭高速的時候在嘉興帶了粽子回來,問我們餓不餓?結果我們每個人吃了一個粽子。凱文提議大家繼續看電影,看個通宵,我看看裴紫,裴紫說,她太累了,想回去休息,我便對凱文和張曉閩說,要麼你們看吧?我們先回去!張曉閩看了我一眼,又看看裴紫,猶豫著,眼神楚楚可憐,似乎在求救,又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電影中回過神來,凱文對張曉閩說,要麼我們看吧,又對我和裴紫說,你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我和裴紫走出來,看裴紫的大衣單薄,我把圍巾圍在她的脖子上:“你的旗袍很漂亮。”
“得到你的讚賞可真不容易,這是你第一次注意到我的衣服吧?”
“不是,隻是怕話說不好,所以就不說。”
我們到交大校園取車子,裴紫把鑰匙交到我手裏,說:“還是你開吧!應該男的開。”正當我要接鑰匙的當口,突然她好像想起什麼,猛地收回了手說:“不!還是我開吧。以後我們在一起,都讓我開車!”
我知道裴紫是想起了她以前的先生,想起了那場車禍。想起剛才電影裏肖邦和喬治桑分手的情景,一陣感傷湧上心頭,我在心裏說,我和裴紫不能那樣,我擁住裴紫說:“相信我,跟我在一起你就要相信我,我們會有好運的。”我能感覺到裴紫在我的臂彎裏顫抖,慢慢的她放鬆了下來,從背後摸到我的手,把鑰匙塞進我的手裏,但是,她還是緊緊地偎靠著我,不願離開我的臂彎。
坐到車裏,裴紫從後座上拿出一隻服裝袋來,裏麵是一件羊絨夾克。她拉開衣服拉鏈,在我身上比劃一下,然後說:真的很好看。
我問:“給我的?”
“是呢?上次逛連卡佛的時候看中的,這次終於買了。”
“可是,天氣已經開始暖了,真不必這樣破費。”
“不是給你今年穿的,是給你明年穿的,現在買特別便宜。大冬天的時候這件要2000塊呢!”
少女的一點放蕩是美好的
就像勇士的一點羞怯
神的一點失誤是美好的
就像八月寫給死者的悼詞
在少女的麵前
我在想神的事情
在神的麵前
我在想少女的事情
那暗中的捕手,黑中的光亮
祈禱過了,詛咒過了
死者就能複活,黑的
站在岸邊
經過黎明,都會變成白的
就像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