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死派對(2 / 3)

適度的酒是好的,它使人放鬆,使人陶醉,讓人忘記身在何處,又是和誰在一起,忘記明日的太陽何時升起。

我大概喝了整整一瓶馬丁尼酒。我們大家都喝得很多,但是沒有人醉倒,這是最好的結局,熱烈的稍稍有些滑邊兒的派對,但是,沒有人跌倒,沒有人次晨起來大聲嘔吐。

淩晨1:00,聖桑,開始演奏他新近創作的曲子,他說,這些曲子是他看了我在《長城》上發的一個係列隨筆後寫的,分別叫“窮愁”、“陶醉”、“墜落”、“暈眩”、“悔恨”,都是用回旋曲式寫成的。這些曲子一氣嗬成,有內在的邏輯聯係,又相互獨立,那些跳躍性很大的樂句非常精彩,結束的時候,在最後一個音符的餘音裏,我甚至看到了聖桑的淚水。

演奏結束,聖桑把大家聚到一起,在鋼琴上彈奏了一段《婚禮進行曲》的旋律,說:“今天是我和譚真的婚禮,祝福我們吧!”

對於他的宣告,大家一點精神準備都沒有,所以好一會兒沒人反應過來。聖桑看大家驚諤的樣子,又解釋說,這次歐洲巡回演出譚真和他一起去,旅行結束以後他們將在德國定居。

接著,譚真為大家朗誦了一首詩,穆旦的《他們死去了》:

可憐的人們!他們死去了,

我們卻活著享有現在和春天。

他們躺在蘇醒的泥土下麵,茫然的,

毫無感覺,而我們有溫暖的血,

明亮的眼,敏銳的鼻子,和

耳朵聽見上帝在原野上

在樹林和小鳥的喉嚨裏情話綿綿。

死去,在一個緊張的冬天

像旋風,忽然在牆外停住――

他們再也看不見這樹的美麗,

山的美麗,早晨的美麗,綠色的美麗,和一切

小小的生命,含著甜密的安寧,

到處茁生,而可憐的他們是死去了,

等不及投進上帝的痛切的孤獨

嗬聽!嗬看!坐在窗前,

鳥飛,雲流,和煦的風吹拂,

夢著夢,迎接自己的誕生在每一刻

清晨,日斜,和輕輕掠過的黃昏――

這一切是屬於上帝的;但可憐

他們是為無憂的上帝死去了,

他們死在那被遺忘的腐爛之中。

譚真為什麼朗誦這首詩呢?回到家以後,想了很久,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倒是,聖桑為譚真詩朗誦伴奏時彈旋律那段旋律被我記住了,後來想起來那是回旋曲《暈眩》的一係列變奏。悠然、飄逸,有一種方死方生超脫在裏麵。當然,這是我聽出來的,也許和聖桑的演奏本身沒有什麼關係。

3我們在虹口體育場遊了兩個小時,張曉閩遊得非常好,能在水裏潛很長的時間,甚至能潛過十幾米的距離,然後突然從水底抱住我的腿。但是,我已經精疲力竭了,胸口發悶,喘不過氣。想嘔吐。我們出了水,各自衝了淋浴,然後開車回家。

到家以後,倒頭便睡,張曉閩也懶得做飯,蜷縮在我的腳邊也睡了。可是,不一會兒,她便轉到我的身邊來了,她靠著我的臂彎說:

“我們做愛吧?”

我拍拍她的後背:“和凱文鬧翻啦?就是和男朋友鬧翻了,也不能隨便和什麼人做愛呀!”

“不是。”張曉閩往我的臂彎裏拱了拱,“再說,你也不是什麼‘隨便’的人啊!”

“那是為什麼?”

“我不想做處女了?”張曉閩抬起頭看著我。

“處女?從何說起啊?”

“我以前都是騙你的,其實我沒有男朋友,都是虛構的,我是怕你嫌棄我,如果我說我沒有男朋友,還是處女,你會和我來往嗎?”

我的心裏一陣痛楚。怎麼會這樣呢?

“可是,那也應該是凱文啊?”我說。

“是的,我發現我喜歡他。這使我害怕,也許我就要愛上他了。”張曉閩緊緊地抱住了我。

“這是好事啊!”

“可是,我喜歡你啊?我怎麼能愛他呢?”張曉閩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的心裏又一陣刺痛。

“你希望你的男朋友是什麼樣的呢?應該就是他那樣的吧?符合嗎?”我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