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冬天結束了,你該來看看我的船塢了吧?我的船塢就要完工啦。”胡劍擎在電話的那頭問。胡劍擎是我大學同學,那個時候,我做班長,他做團支部書記,我們合作了4年,也成了最鐵的朋友。但是,畢業以後,我們各奔東西,失去了聯係,等他再次冒出來的時候,他說,他在舟山群島,在建亞洲最大的船塢,這時他已經成了中國最大的遠洋航運企業的副老總。他幾次要我去舟山群島看他,但是,我都推托了,倒是他經常到上海來。
我說:“是啊,上海好像開始暖了。”
“聽聽,有什麼聲音?”
我細細地聽,發現話筒裏有淅淅瀝瀝的聲音,像是風劃過樹葉,他說:“是海濤的聲音,來聽聽海的喧嘩,感受一下大海的氣息吧。”
我看看身邊的裴紫,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
電話裏,胡劍擎又說:“你再聽聽,還有什麼聲音?”
“過來吧!來看看大海!”有人在喊,像是張曉閩的聲音。
胡劍擎說:“我把你的小朋友綁架到島上來啦,你要是不來,我就不放她走囉!”
我捂住話筒,問裴紫,“胡劍擎邀我們去舟山群島玩,去嗎?張曉閩已經在那裏了。”
裴紫合上手提電腦道:“行啊,去吧,去休息休息,你這段時間也太累了。我也想見見曉閩。”
胡劍擎大概在那頭聽到了裴紫的回話,大聲說:“那我讓人來接你們,你們準備一下。”說著,掛了電話。
裴紫顯然聽見了胡劍擎電話裏的聲音,蹦了起來:“這怎麼來得及呢?我下午還有一個大客戶要見呢!”猶豫了一會兒,裴紫又說:“要麼你先去,我明天再趕來?”
我說:“商人重利輕別離啊!你看看,在你眼裏,客戶重要了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裴紫笑了,重重地捶了我一記:“瞧你說的,好吧,算我是商人,重利忘義,不過,你還是去吧,我忙完了一定趕來,好不好?”
說著,裴紫,裏裏外外地忙碌起來,為我準備行李。
果然,不出20分鍾,樓下就有人按門鈴了,一輛黑色粵A牌照的桑塔納2000停在樓下,裴紫提了行李袋,拉著我下樓,一邊說:“你先去,我這裏一結束就來,記著吃藥,別忘了!不能喝酒。剃須刀和剃須液在左邊夾層裏,紙巾、麵霜在右邊的夾層裏,藥在最外邊的袋子裏,每頓的藥量我都用小紙包包好了,還有書,你這幾天正在看的書放在衣服下麵,衣服放在塑料紙袋裏了,換下來之後你還放在塑料紙袋裏,等我來了洗。錢包、手機、手機充電池在這兒。”說著,裴紫拉開一道拉鏈,裏麵是手機什麼的。
到了樓下,一個很精幹的年輕人拉開車門道:“您是諸葛老師吧?胡總讓我來接你們。”
上了車,那個年輕人發動了車子,從洛川東路路口上高架,20分鍾,車子就到了虹橋機場,年輕人幫我提了行李,領我進了機場大廳,在安檢入口處,他買了機場建設費同機票一起,交到我的手裏,道:“諸葛老師,我就不送你了,那邊胡總已經安排人接你了。祝你一路順風。”
感謝現代交通工具,一個小時就到了舟山群島,出口處有人舉著牌子等我,上了車子,經過跨海大橋,到了舟山本島,又坐快艇,到桃花島度假村。張曉閩就住在這裏,度假村裏有十幾幢別墅,分別以金庸小說主人公命名,張曉閩住的那幢叫洪七樓。我到的時候,張曉閩正在廊簷下做日光浴,這會兒差不多還是冬天,我還穿著厚厚的毛衣,可是張曉閩身上隻穿了一件泳衣,讓人擔心她會不會著涼,又讓我羨慕,到底是年輕,生命的活力是超越自然氣節的。看我到了,她蹦跳著過來,拉著我的手:“你真的來啦?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服務員把我也安排在洪七樓,曉閩說:“一起住洪七樓吧,我最喜歡的人物就是洪七公,洪七公是金庸小說中最懂生活的人呢!其他那些男人要麼臭烘烘的爭名奪利,要麼假模假樣地裝道義,沒一個真懂生活。”
我說:“主要是他們身邊沒有你這樣俊俏又甜美的女孩子啊。”
“得了吧!那些女孩子一個個都是好看又有意思的,隻是臭男人不懂他們罷了。”
“啊!你老是罵臭男人,是不是你和凱文出問題了?”我突然警覺起來。
“才不是呢!他可不是臭男人!你是!”張曉閩用有指頭點了一下我的腦門,拎了我的行李袋,領我進房間。我看她穿得少,立即說:“你趕快把你自己捂嚴實點,我受不了啦!”
“怎麼樣?剛剛說你不懂生活,現在就露餡兒了吧?看了女人就頭暈,這是假道學的普遍症狀。”
“不是,我是擔心你著涼。”
“沒關係的。我還想勸你和我一起做日光浴呢!這裏沒人,整個度假村,就我們兩個人,日光浴正好,這樣的天氣,曬太陽別提多舒服了。我都把椅子給你準備好啦!”
我看窗外的廊簷下果然放著兩張椅子,便到廊簷下躺著。
洪七樓坐西向東,共有兩間帶衛生間的臥室,我和曉閩各人一間正好,樓前是一窪池塘,裏麵有枯敗的荷葉,此刻萬物都披著將醒未醒的神色,在暖洋洋的日光裏沉靜著,似乎就要說話卻又懶得說的樣子,但是,門前的一株鬆樹卻是蒼勁有力的,盡管春天還未來到,它的生機已經提前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