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中,雲殤睜睜看著躺在地上的武丹,歎了口氣,緩緩放下舉起的左掌,思潮起伏不定,那日所有一切其實她都看在眼裏,在民房時曾一度以為他就像天下間其它男人一樣也會棄她置她不顧,眼框一紅,淚水竟堪堪流了下來,不久見他竟又折返回來帶著她,下城挨箭,心底下實是莫名的感動,隻覺這人或許與別人不同,但她因身上帶傷,無法堪得住如此的狂奔,最後終也痛得不醒人事,最後醒來卻發現自己已在這洞中。
「唉,還是先為他治傷吧,至於這個那個的……說不定他就這樣醒不來也是可能」雲殤將身子緩緩靠近武丹身邊,隻見地上散著一袋藥包,拿起來一聞,與自己胸口這藥味一樣,心想這必是傷藥,伸手握在突出的箭杆,往上輕輕一拉,隻聽他嗯地一聲似是吃痛,雙眼微一轉醒旋即又暈了過去.雲殤忙將那藥取出,糊了一把塗在他傷口上,隻見這藥甚是有效,不一會兒傷口已開始止血。
時值盛夏,人雖在洞口,但仍然感到燥熱,隻見洞外大貓已然暫時調頭離去,但雲殤一時卻也不敢出洞外去,加諸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低頭看這傷勢非得五至十天才能回複六七成,心想難倒要在這裏餓死嗎?看了看地上的武丹,一瞥間卻看到洞內深處岩壁濕潤,壁上緊靠著二塊布,不遠處又有一堆不知是好是壞的果子,「原來,他早就布置好了…唉…」她本就十分細心聰慧,一看洞內事物就知始末,心想這人雖然不識,但應該是能相信的人吧;
雲殤拿起濕布,擰了喝了幾次,見武丹嘴唇發白麵無血色心想他應該也渴了吧,於是走到他身前想擰水給他喝,但他雙唇緊閉,除非把他的唇拉開否則……,想到要去碰大男人的嘴唇,雲殤不禁紅脹了臉,還好四下無人沒人瞧見,雖然她當侍衛時不免要與男人過招動手,但比武較量拳來腳去畢竟不同於現在,隨即又想,這人三番四次救了她,如果他醒來糾纏不清又待如何,我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怎堪得住這閑言閑語……一時心思混亂,不知如何是好。
呆了一會兒,心想不管怎麼樣,這條命是他救的,就當是還他恩情也好,如果…如果…他醒來要…要有辱於我,那我隻好先殺了他,然後再自盡吧.但如果他…是正人君子…那…那我也隻好跟了他…,但如果他不要我呢?....如果…,女兒家總是比男人多了一些複雜心情,…愈想愈是煩燥,把心一橫,伸出雙指皺著眉,不敢正眼瞧他撥開他下唇,擰了幾滴水進去,隻見武丹立即反射性地吞了進去,如此反複好幾回,直到雲殤覺得應該夠了才停止,但其實她的心裏仍是七上八下如臨大敵,深怕他突然睜開雙眼,那她真的會羞到無地自容。
如此反複了幾日,醒了就喝水餓了就吃果子,每天喟他喝水也慢慢習慣,見他氣色一天好過一天,心裏也就安心了幾分,其時已過立夏,小滿,天氣愈是炎熱,山上雖是涼爽,然每日午時左近,洞中仍是漸漸燥熱起來,又過五六日,雲殤傷口漸漸愈合七八成,功力漸複,已能自由行走,洞中果物能吃的都已用畢,其餘也都爛透,隻好到洞外去獵些野味摘些果子來吃,提起地上長劍走出,剛出洞口,一陣清爽涼風夾著暑氣撲麵吹來,身上悶濕的香汗被其一吹即幹,好不涼快,雲殤環顧四周,隻見四周古樹參天,展開輕功往高處奔了一陣,卻見奇峰怪石,深壑含幽,雲海瀑布,雲水接天奇景一一孚現眼前,再繞一陣,卻見有棵高十餘丈的鬆木,老枝紛披,棋枝十畝,山根仙骨,婆娑如車蓋,屈曲蟠龍,虯鬂卜豎,風起時渾身皆動.觸發內心一陣體悟,漫步而行,心想天地之大,造物之巧,實是不可思議,再走一會,隻見不遠處又有兩鬆靠立,如似兩人抱頭盤膝,煞是奇特.洞中男子的身形突地在雲殤腦中一閃而過,「唉呦,不好…」突然想起,適才出來時並沒將枯木放好,隻怕這一耽擱,大貓進洞把他叼了去也說不定,心下擔憂,腳下奔的更快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回到洞口,隻見男子仍躺在洞內才長籲了一口氣.但轉念又想,我與他非親非故,為何我會如此擔心?是了,應是因為他多次救我,我心存感激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