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和蕭宴被抬上了院子裏的一輛板車。墨野在前趕車,周蘿在側照顧著。
初春的夜還是極冷的,我沒有穿外套,荒無人煙的野外,一陣涼風吹來,骨頭都成了冰。還好蕭宴緊挨著我,他的身上溫熱異常,能渡些熱氣給我。
就這麼在漆黑的野外行走了許久。車聲、動物的叫聲在野外分外清晰。沿途的道路很不好,坑坑窪窪,木板車又堅硬無比,硌的我骨頭錐疼。這種苦別說是養尊處優的古代了,就連被放養的現代我都很少經曆過。以後回想起來,也算是回味無窮了。
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我心裏也緊了起來,猜想他們口中的霧林到底是怎麼一個模樣。
“我先把這男的抱進去。”一路上片言也無的墨野開口,聲音猶如磐石。
“嗯。”周蘿低聲回應。
他們兩個的感情應當是極好的,一路上的沉默是默契,而對視的溫柔是神情。
隻是可惜了,他們之間隔著另一個女子,墨野的妻子,周蘿的姐姐,那個病著的我未曾謀麵的姑娘。
不知周蘿的姐姐得的是什麼病,但是她常年病著,估計他們家裏的花銷很大,所以周蘿和墨野才會在這個荒郊野外開了個黑點。
周蘿在板車的尾部靜靜的坐了,沒有一絲動靜。四周安靜的可怕,我也不敢有任何動靜。就這麼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鍾,墨野回來了。
兩人並沒有什麼交流,墨野將我扛了起來就往前走去。周蘿在車旁站著,一陣冷風吹過,她大概覺得冷,咳了一聲。
墨野回過身看她,沉聲問:“你沒事吧?”
“沒有,”周蘿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夜裏寒,難免覺得有些冷。”
“我馬上回來。”墨野說完,又轉過身大步朝前走。我被他扛在肩上,急速的旋轉頭都有些暈了。偏墨野又擔心周蘿受寒,步子極快,我在他肩上一震一震,頭暈不止。
墨野走進了一座林子,落腳時總是有枝椏斷裂的聲音響起。而隨著他深入林子,我也開始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淡淡花香。
是幽茗花香。
走了七八分鍾,墨野停了下來將我扔到了樹下。我更是不敢表現出異常,順從的躺到了冰涼潮濕的地麵上。幸運的是墨野憂心周蘿,並沒有對我多加查看,放下我走後疾步離開了。
直到腳步聲消失,我才敢睜開眼大量四周。
我果然是在一座林子裏,還是一座鬱鬱沉沉烏黑恐怖的樹林。這裏樹挨著樹,之間的縫隙隻能夠兩三人勉強並立,別說現在是黑夜,就算是白天,陽光也很難從緊挨的樹葉中照進來。也難怪這裏會有幽茗生長。
我從地上站起來,準備去找蕭宴。他比我要慘,被綁了腳,不知道現在被仍在那個樹根下寸步難移呢。
墨野將蕭宴扔進林子的時間比我要長,況且越進林子,幽茗花香越濃,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墨野一定是將蕭宴扔進了林子的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