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我們從未真正了解卻伴隨左右。
用女性作比喻,它就像妻子。
幸運,我們始終想要掌握卻若即若離。
用女性作比喻,它就像女神。
除這兩者之外,還有什麼是我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呢?
當命運讓你膩煩,當幸運讓你失落,你可能就會需要它
——邂逅
提前降臨的炎熱,尚未到來的季節,預兆般的異樣,在這多事的5月。
風卷沙塵,漸行漸遠,一頭直挺的黑色長發還在飄曳。它仿佛忘記了停歇,就像少女忘記了時間。
被他遺忘後的日子裏,桜曾奮不顧身地縱躍,一次、兩次……
這裏的陽光依舊強烈,照射在金色的宮殿上,折射出一束又一束的金燦。水流的撞擊聲不絕於耳,注視著眼前的噴泉,隻是期盼著它再次閃爍希望的光芒。對於自己來說,那曾是無可替代的時光。
她將手放在胸口,緩緩地合上了雙眼。【桜……】心中默念這個名字,這個曾不屬於她的名字。
噴泉仍肆無忌憚地嬉鬧著,將她帶入了回憶的思潮。
那是契約解除後的第二天上午。癱在芙蘭懷裏的那一刻便已將淚水流盡,自此不再傷心,她一廂情願地以為。隻是兩天過去了,自己還是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這裏,宮殿的噴水泉。
【一定是慌亂之中解除契約的副作用。】她神情恍惚地看著噴湧而出的泉水,仿佛喪失了時間的概念。
【兩天?】她在心中自言自語。似乎更像是十年,在大腦做出判斷之前就已經決定,今天又來到了這裏。
風聲、水聲漸漸淡去,感官變得有些遲鈍,隻是,眼中的這湧清泉依舊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雙腿也已失去了知覺,桜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泉水中冒出一個光點,緊接著迅速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束。隨著光束逐漸寬大,桜的瞳孔也隨之擴張開來,眼神中搖曳著光芒。
【這不是奇跡。】桜告訴自己,【他從未忘記我!】
閉上雙眼,桜深吸一口氣,隨後飛快地踏上噴泉的邊沿,縱身一躍。
狂風呼嘯,桜的長發被相互衝擊的氣流拔向上方。一片,兩片,她雙手握拳伸向身後,在自由落體的過程中,就像解開阻擋在彼此之間的枷鎖,衝散一片又一片雲霧。
【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桜捂著胸口,感受著心跳的狂熱。比入選使徒更歡欣,比首次潛夢更興奮,隻因這道光束的彼方連接著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伴隨著一聲巨響,四周塵土飛揚。
塵霧漸漸散去,桜的身影映入眼簾。她低著頭,左膝跪地,右手倚在豎起的膝蓋上。當秒針邁進下一秒,當熟悉的聲音劃過耳際,她抬起了頭,眼中隱約閃動著淚光。
“旭!”
對方沒有回應。
“旭?”
桜的音色變得柔弱不堪。她熟悉這種場麵,經曆過無數次失敗潛夢的她明白,對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可即便如此……
“是我啊!我是桜啊!”她反複地叫著。
漸漸地,聲音變得沙啞起來。一顆晶瑩的淚滴劃過臉頰,越過嘴角,垂直掉落在這片綠色的草地,曾撒下彼此回憶的綠蔭大道。
天地不停地旋轉,兩旁的樹木變得扭曲,奇跡已經無法持續更久了。看著不遠處的光束逐漸縮小,桜垂下了頭,緩緩地轉身,離開了他的身邊。
“明明可能是最後一麵……”淚點在此刻爆發,桜開始了抽泣,“我……最討厭你了。”
淚水沒有流盡的那一天,桜默默許下心願,希望奇跡也是。
——魔——都——最——強——分——隔——線——娘——不——服——來——戰——
我能要求坐在我麵前的至少是個女性嗎?我仿佛聽見了自己內心的嘶吼。因公司瀕臨破產而丟了工作,竭盡全力想把這慘烈的事實當作過眼煙雲的我,前不久參加了一個線下見麵會。也不知是福是禍,現在坐在我麵前的這個足足有100kg的胖子便是我在線下會上認識的——性別男。此時此刻,我正不停地說服自己應該鼓起勇氣去接受這場邂逅。
其實現實是什麼模樣大家都懂。當你寂寞難耐,打開搜索引擎想要找點樂子的時候,滿心期待的結果可能是一部《還珠格格》。
眼前的慘狀教會了我什麼是落差。是的,我承認自己跑去線下會的確是想交點朋友以彌補心靈的空白。雖然不曾想過能勾搭上萌妹子——撒謊是不對的——可就算不是萌妹子,也不用拿這貨來搪塞我吧?
按照世俗的定義,直到上個月為止,我的人生可謂一帆風順。置換學區房進入重點中學;瘋狂補習考取重點高中。在那些不知疲倦、盲目努力的日子裏,遲到的次數甚至比班主任的生理期還少。若要說瑕疵,大學時選了日語已是最大的任性。
魔都動漫同好會,這群也是那會兒加的。不知不覺,入會至今竟已有六個年頭了。然而在學業和就職的坡道上如履平地的我,終於在上個月遇到了人生首個挫折。即使對那些多災多難,早已被歲月練就一身鐵骨的人來說,也不能算個小事——滿心歡喜入社日企的我被裁員了。接到這樣一個強製放大假的命令,原本一刻不得閑的我,如今竟然無所事事。就像一個被充滿了氫氣的氣球一樣,一個勁地抱怨自己隻能往上飄,但當氫氣被放空時,氣球耷拉在地上卻不知無法飄的自己還能幹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同好會的群公告吸引了我。如同在臭男人紮堆的高三理科班裏也能選出班花一樣,標準都隻是比較的產物。在這個就差沒無聊到喝一杯水然後等尿來的日子裏,線下會顯得格外閃閃發亮。
連續辦了三年也沒露過臉,這命運般的第四年卻沒給我留下好印象。本以為淪為NEET(家裏蹲)已是近年來最糟糕的事,沒想到裁員隻是個逗號,轉角遇見男胖子才是句號。雖然和期待的一樣,線下會並不是零收獲,但與這個胖子四眼相對,我卻怎麼也興奮不起來。
“我認為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也都是有據可循的。”我麵前的胖子一副陶醉樣說道,“連續10年做著同樣的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經曆,在我看來這很有可能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前兆。”
的確,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概率是挺大的,比起說出你腦袋與椰子的差別來。不出所料,我眼前的這個胖子就是個純粹的中二病患者。
“其實夢的內容每次都不一樣。”
說完我便被自己的行為震驚了,我竟然還一本正經地去糾正這個胖子。
“許多美帝大片裏的外星人都依賴生物本身的能力來侵略地球,但是我認為真正的外星人一定是憑借高科技來侵略地球的。”這個胖子似乎並不在意我剛才的話,依然是一副陶醉的神情繼續說道,“說不定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它們的棋子……”胖子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
就像胖子說的那樣,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前不久的線下會上大家一起玩了抽積木的遊戲,而我抽中的積木指示讓我說出人生中最詭異的一件事情。我想如果外星人真的有對我進行精神控製的話,一定就是那天了。我竟然把埋藏在心裏10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從初中開始,我就會在夢中反複見到同一個人,她則會帶我去到不同的地方,經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說出這一驚天大秘密的那天,我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驚天大秘密從來不怕被泄露,因為即便傳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然而我眼前的這個胖子是那天聽眾裏唯獨不把這故事當作設定來聽的人。當然,也不排除他認為我是他好不容易才碰上的中二病病友,類似這樣的可能性。
胖子的聲音如同洪水一般不斷地襲來,對此實在提不起興趣的我並沒有在意他說話的內容,比起那些我更在意這房間奇妙的布局。
二次元海報、二次元手辦、二次元輕小說,除了零食和電腦,我和這死胖子的共性到底還有什麼?好吧,必須承認,我的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點——我們都是男人。若不是這樣,兩人獨處一室的狀況可能還會讓我提起點兒勁來。不過這房間的手辦真是多到讓我不敢輕易動彈,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踩爛了他的寶貝。如果他是禦宅的入門標準,想必禦宅族必定損兵百萬。
“話說我們聊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嚐試著改變這詭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