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蒂漸漸好了。它在陽台上一瘸一拐,昂著頭用一隻眼調整視線。幾周後,翼傷好了,但有點扭曲,我們仍希望它能飛起來。格蒂開始跟著莉拉到處走,花園、洋房,甚至小汽車裏。

說真的,天鵝有點討厭了,但莉拉沒有牢騷。我建議道:“應該把格蒂放到湖裏去。”莉拉有些猶豫不決。

可是幾天後的一個傍晚,莉拉把格蒂帶下山放在水邊。格蒂站在岸上抖開雙翼,但是沒做什麼。莉拉慌忙返回山上,可是不久以後陽台發出的亂抓的聲音表明格蒂已經跟回來了。第四天,莉拉卷起牛仔褲抱著格蒂進湖裏。格蒂一進水裏,驀地想起該怎麼辦。它輕聲叫著,在莉拉周圍遊了好幾圈。莉拉回到房子裏,格蒂便留下了。

我們急切地等待觀看格蒂試用雙翼。一周過去了,它沒有飛。在一個早晨我們在窗外聽到啁啾聲。格蒂吃力地飛過來停在陽台上。

我興奮地轉向莉拉,她滿眼淚花:“它可能要離開我們。”

我輕輕地摟著她:“如果它能用雙翼,我們必須讓它用。它是野鳥,我們必須這樣做。”

格蒂真走了。有幾天它圍著湖飛來飛去,起初有點難看,頭有點歪,一條腿拖在後麵,但它用雙翼使勁地調整動作。秋天的一個晚上,我開收割機回來,就聽到一群天鵝在遠處鳴叫,便喊莉拉來聽。天快黑了,它們飛得不高,排成人字向南飛。格蒂也聽到了叫聲,它圍著湖轉了一兩圈,高聲地呼喚它們,接著飛起來追趕遠去的夥伴,不久,夜幕遮住了它們。

我聽見莉拉在身邊抽著鼻子。“我希望它試飛成功。”她嘀咕著。“它會成功的。”我安慰道。

次年春季一到來,天鵝飛過頭頂,我就開始瞅著它們,我知道莉拉也在瞅著。第一天有一打天鵝落在湖上,她用雙筒望遠鏡對準它們,找著格蒂。“你不會認出它,即使碰巧它有一次來這裏。”

可是我錯了。第二天晚上一小群天鵝落在湖的另一角,一住下就愉快地交談,然後開始覓食。突然一隻天鵝離開夥伴在屋頂上盤旋,鳴叫一聲好像在說:“喂!是我!”然後飛回湖裏。

它的頭向一邊翹起,一條腿稍微拖著。我們知道,它就是我們過去的格蒂……

“是的,”莉拉點點頭,“我記得格蒂。”

“是我們讓它用雙翼,盡管它受傷了,還有殘疾,但它畢竟飛起來了,很堅強。”

“是的。”莉拉又一次點點頭。

我說:“孩子也是如此,一旦長大就要獨立。”

莉拉的眼睛又盈滿淚水,不過她站起來時聲音很鎮定:“我們去找安迪。我們告訴他,他可以試著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