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羅塞爾先生，”哈斯卡小心翼翼的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也許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
“風霜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老人回答，“為什麼問這個？”
哈斯卡感到一股寒意驟然從背部升起。
他們居然回到一千年前了！
風霜三年，哈斯卡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概念，法師之戰的前一年。
這不可能。
他轉頭看向瑞格，後者則直接癱倒在座椅上。
“完了！”牛頭人咕噥道。
怪不得他們會被關押在地牢裏，在這個時代，巨魔和牛頭人忽然出現在東部大陸，十有八九都會被當作奸細。
奧伯萊恩看著臉色煞白的巨魔和牛頭人，忽然手一揮，書桌上憑空出現了兩個裝滿酒的酒杯。
“你們看上去受驚過度，”羅塞爾說，“或許需要一點這個。”
瑪瑙雕琢的酒杯飄進哈斯卡和瑞格手中，兩人微微有些發抖，甚至灑出幾滴金黃色的酒液。
巨魔一口氣喝幹了所有的酒。
灼熱的液體流進他的胃裏，哈斯卡感到腦部一陣麻木，隨後心髒開始狂跳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哈斯卡才覺得他可以繼續交談了。
“發生了意外！”他急促的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實際上我們來自於……。”
哈斯卡的舌頭忽然抽動了一下，仿佛在一瞬間打了結。
奧伯萊恩注意著他的怪異表現。
哈斯卡又重試了一次，“我們來自……”
他無法將整句話說完，嚐試多次後，哈斯卡得出結論，有人在自己的舌頭上做了什麼，使得他無法道出自己的來曆。
這不可能是奧伯萊恩做的，哈斯卡想，這個老人沒必要搞這樣的惡作劇。
哈斯卡想起了那個穿著黃色長袍的人，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變得撲朔迷離，說不定就是他限製了自己說話的能力。
瑞格身上發生了同樣的變化。
“由於某些原因，我們無法說出自己的來曆。”哈斯卡放棄了嚐試。
“我明白了，”奧伯萊恩沒有追問，他相信了哈斯卡的話，“總之你們是突然出現在斯通費爾德的。”
斯通費爾德。
哈斯卡記得這個名字，法師之戰的參戰國，叛軍支持者多羅尼之王的國家。
伴隨著這個線索，隨後更多的記憶潮水般冒了出來。
那麵熟悉的旗幟，哈斯卡看著壁毯上的圖案，他在曆史圖書上不止一次的看到過這個標誌——叛軍指揮官奧伯萊恩·羅塞爾的戰旗。
他終於知道坐在自己眼前的老者的身份了。
一千年前的東部大陸，自安東尼達斯之後的頭號大法師，沙爾·集光者的同僚，戰地法師總頭目，反叛軍的靈魂人物。
奧伯萊恩·羅塞爾！
他正與這麼一位鼎鼎大名的領袖麵對麵交談著。
哈斯卡的呼吸有些急促，奧伯萊恩是曆史上的傳奇人物，在法師之戰中創建了卓越功勳。
然而他的成就不止於此。
奧伯萊恩的傑作——裂魂之劍，傳聞中能夠與霜之哀傷齊名的神器。
缺氧的感覺再次朝哈斯卡腦部襲來。
他轉頭去看瑞格，牛頭人的嘴唇正微微發抖，看不出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
他們兩人都清楚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哈斯卡有種感覺，自己已經被某種深不可測的力量，給強行拽入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中去了。
他回想著奧伯萊恩的話，現在是風霜三年十二月，距離史書上法師之戰爆發的日子還剩兩個月。
太多的想法在哈斯卡的腦子裏對撞著，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我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了，”過了好一會兒，哈斯卡才說道，這期間奧伯萊恩一直看著他們倆。
讓哈斯卡有些不解的是，既然風霜三年尚未頒布《歇林宣言》，為何這位英魂堡的主人不直接處死自己和瑞格。雖然風霜初年聯盟與部落早已停戰，但是雙方的神經都高度緊張，無時無刻不提防著對手有可能發動的突然襲擊。
他們此時的身份完全可以定義為刺客或者其他的什麼，而且部落絕對不會營救這兩個憑空出現的人。
隨後一個念頭從哈斯卡腦子裏冒出來，也許這可以解釋為何奧伯萊恩願意花時間與他們交談。
眼前的這位大法師，很可能心中存在某些疑問，這些問題隻有他和瑞格才知道答案。
奧伯萊恩一開始也是這麼說的，而且哈斯卡斷定，法師的疑問絕對不僅限於巨魔和牛頭人的來曆。
哈斯卡對奧伯萊恩的了解並不多，除了史書上記載的那些卓越功績外，關於大法師的其餘事情他一概不清楚。
巨魔不得不考慮奧伯萊恩是否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如果他從自己和瑞格這裏得不到任何答案的話，說不定就會直接絞死他們。
“據我所知，東部大陸正在被戰爭的陰影籠罩著。”哈斯卡決定說一些故弄玄虛的話，以此來換取他們生存的籌碼。
他無法直接說出事實的真相，所以隻能用一些十分委婉的措辭。
“有幾個法師正蠢蠢欲動，”哈斯卡一邊回想魯夫特侖講授的知識，一邊努力不讓自己看上去像個結巴，“性情大變的肯瑞托激起了許多人的不滿，風暴正在醞釀。”
哈斯卡認為這些話已經足以勾起奧伯萊恩的興趣，眼前的大法師或許已經覺察到了什麼，戰爭絕不會毫無征兆的突然爆發，奧伯萊恩正在為東部大陸的前途而擔憂。
果然，哈斯卡看見大法師的眼中掠過一抹詫異，這是他第一次讀到奧伯萊恩的內心活動。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他看上去有些急切。
“對不起，先生。”哈斯卡拒絕道，“由於某些特殊的原因，我無法透露更多，不過如果您能給我多餘的時間的話，或許會得到一些很有用的建議。”
哈斯卡說這些話的時候脊背都在冒汗，但他必須讓自己看起來胸有成竹，而且絕對不是在信口開河。
另一方麵，哈斯卡還在內心打著別的主意。
如果想要和瑞格回到屬於他們的時代，就很有可能要借助這位未來叛軍首領的法力。
所以他們從現在起要積累更多的籌碼才行。
奧伯萊恩淡藍色的眼瞳盯著哈斯卡，似乎在評估這個巨魔是否真的有價值。
被一個英雄人物注視的感覺並不愉快，哈斯卡覺得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自己頭頂不斷積累，逼迫他露出絲毫慌亂的表情。
就當他快要尖叫著投降的時候，壓迫感消失了。
奧伯萊恩露出微笑，“賀齊拉德，去給我們的新朋友準備兩間幹淨的屋子，我想他們很願意在英魂堡住上一陣子。”
名叫綠葉的男人點點頭，一隻手拉開書房的木門。
“請隨我來。”
哈斯卡鬆了一口氣，他和瑞格同時站起身。
“多謝款待，”巨魔說，並向奧伯萊恩躬身行禮。
綠葉的眼睛眨了眨，就像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希望你們習慣這裏的生活。”奧伯萊恩說。
長長的走廊上，哈斯卡和瑞格跟在賀齊拉德·綠葉的身後。
“這麼說，我們現在是這個時代的先知？”瑞格講的是通用語，並且壓低了聲音，“在這片即將爆發戰爭的土地上？”
哈斯卡麵色凝重，越來越多的問題在困擾著他，以至於巨魔不知道應該首先考慮哪一個。
“姑且這麼說吧，不能開口的先知。”哈斯卡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確實知道很多事情，關於這個已經成為曆史的時代。
“那麼哥們，”瑞格的語氣有些鄭重，“我們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決定站在哪一邊了嗎？”
法師之戰最主要的對立雙方——以芭拉荻為首的肯瑞托和以集光者為首的萊波魯，他們之中必將有一個勝利者和失敗者。
哈斯卡和瑞格都知道究竟是誰取得了法師之戰的最後勝利，但他們要做的決定絕對不隻是選擇陣營這麼簡單。
“我還沒想這件事，瑞格，”哈斯卡有些苦惱，“現在還有許多更麻煩的事情。”
賀齊拉德·綠葉一直走在他們的前頭，這個優雅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問他們到底在嘀咕著什麼。(我的小說《法師戰爭》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