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八十年代初的一個元旦夜,對於我來說,是一個不眠之夜。
哪天下著毛毛細雨,雨從頭天開始,已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看上去雨還沒有停的意思。郊外,泥濘的鄉間小路上,低窪處積滿了雨水。
晚上,派出所裏除了外出夜巡的同誌外,就留下我們幾人值班。我們端坐在電視機前觀看元旦文藝晚會。
11點剛過,一個小姑娘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派出所,衝著我們說:“快…..,快……民警同誌……救人……”
當我們得知小姑娘的來意後,除留下倆名同誌堅守崗位外,我和民警小趙二話未說,跟著哪個小姑娘就急匆匆奔向那雨夜中。
原來,住在花園村的少婦李怡婷快到分娩的日子。但從時間上講,還有整整20來天才到預產期。不知咋的,那晚小李的肚子突然疼了起來,且越疼越厲害,似有分娩的跡象。小李的丈夫是一位軍人,遠在北國邊陲,離回家探親的日子少說還有五六天。那個小姑娘是她家請的保姆。她見小李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嚇得不知所措。要不是小李提醒她“有困難找民警”,她還楞在那裏呢。
我們來到小李家,見小李那陣勢,背不能背,扶不能扶,隻好找來一塊門板,將她輕輕地扶躺在門板上。安頓好後,我和小趙一前一後,抬著小李朝遠處的公路奔去。
郊外,細雨菲菲,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吃力地走在泥濘的小路上。要不是小保姆手上的電筒透射出的微弱燈光,我和小趙不知要滑倒多少次。雨水、汗水、稀泥……我倆堅持著,堅持著。來到公路邊,我們已精疲力盡。但孕婦那痛苦的呻吟聲,使我和小趙絲毫不敢懈怠,忙招手攔下一輛大貨車,將小李抬上車。汽車一溜煙朝醫院疾駛而去。
在車上,小趙撐開雨傘,為孕婦遮風擋雨。迎麵而來的細雨和凜冽的寒風,像刀一樣割著我們的臉和手。很快。汽車駛入一家醫院。我倆將小李緊急送往婦產科……當嬰兒那“哇哇”的啼哭聲從產房內飄出時,我和小趙的臉上都綻放出喜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