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轉眼就過了秋桂飄香的季節,子畫如今已有七個多月的身孕,形體上的一些變化曾一度讓他不安,幸好他的肚子也不算太大,用寬大的衣服一擋,不知道的人也隻以為他最近豐腴了點。
這期間皇後與太子妃多次前來探望,尤其是太子妃,恨不得將她懷皇太孫以來所受的折磨統統向他訴說個幹淨,尷尬的子畫隻能在一旁幹笑。
他現在已經完全沒了法力,跟普通的凡人沒什麼兩樣,夏來怕暑,冬來怕寒,又因為身子不便,走路都有些費勁,站的久了大腿根部還隱隱泛酸,這些突如其來的變化說甘之如飴絕對是騙人的,幸好安熙寧一直在旁邊陪伴,才不至於讓他崩潰。
“曹大夫說了,懷孕期間出現浮腫是正常現象,子畫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跟曹大夫學過好幾手的推拿手法了,保證每天給你揉揉按按後,你的腿又會變得修長健美,就跟以前一樣,你快誇誇我,我的手法是不是比昨天熟練了?”
身邊的安熙寧一直在他的耳邊嘮叨,子畫半躺在床上,裹著薄被含笑看著他略帶生疏卻格外認真的動作,窗外寒風凜冽,室內卻是暖意融融,不知是地龍燒的旺的緣故還是怎麼,子畫恍惚間就有種置身春天的感覺,安心又舒適。
想起懷孕初期,他因為害喜的緣故而吐的厲害,當時安熙寧急得上火,每天想著法子去給自己搜羅好吃的,什麼酸桃,酸梅,酸杏,基本能找到的他都給搜刮到了王府裏,結果那一個月子畫自己沒瘦多少,安熙寧卻瘦得兩頰都往裏凹了。
後來害喜的症狀減輕,終於過了兩個月的安生日子,結果因為肚子大了,夜裏睡覺的時候根本不能躺平,隻有側著身子才不至於受壓迫,安熙寧就整晚抱著他睡,被當了枕頭的右手第二天起來麻個半天都不能恢複,但這並不算糟糕的,糟糕的是因為胎兒的壓迫,子畫開始頻繁地上廁所,白天倒還好,隻是一到冬天的夜裏,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子畫怕冷,讓他從溫暖的被窩裏鑽出來就好比酷刑中的酷刑,但這並不是靠意誌力就能忍住的事,為了讓子畫不要這麼痛苦,安熙寧隻有每晚都提防著,隻要子畫一有動靜,他就馬上醒來,起床為他穿衣批鬥篷,從一開始扣子都會扣錯到後來閉著眼睛都能為他穿好衣服,可謂是進步神速。每每夜裏安熙寧手裏提著一盞燈籠拉著他出去,幽幽的燭火隻照亮了他二人,子畫就覺得再怎麼冷的寒風都吹不散他心裏的溫暖。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安熙寧已經替他按摩到腳背處了,子畫不由地會心一笑,想起第一次看到自己浮腫時安熙寧無措的表情他就想笑,當時安熙寧就是跌跌撞撞中跑去拉了曹大夫過來,後來聽說是正常現象後才鬆了口氣,自那以後他就經常去曹大夫那裏學推拿的手法,從一開始的不敢下手到如今的小有心得,他也算是出師了。
“子畫你笑什麼?”
“我有嗎?”
“有!”安熙寧一口咬定,“是不是看我太溫柔體貼,所以決定下下下輩子都要和我一起。”
子畫推開湊過來的安熙寧,瞪他:“不要偷懶,繼續。”
安熙寧撇嘴,真是不懂風情。
正說笑間,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安熙寧疑惑,披了件衣服就下床開了門。
“小硯台,出什麼事了?”
小硯台一臉焦急,急聲道:“王爺,項大人求見,說是項公子出事了,求正君救命。”
“項臨淵出事了?”安熙寧大驚,“可傳了太醫過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進臥房穿了衣服,小硯台替他扣上扣子:“項大人違背言情,請不了太醫,連夜請了京裏的一些大夫,都束手無策,聽說正君醫術高超,才求到咱們王府。”
子畫的醫術隻有安熙寧心裏清楚是怎麼回事,當即就沉了臉:“你去宮裏將鄭太醫請來,就說是本王的命令。”
“是,奴才這就去。”
小硯台離開後,子畫也從床上下來,安熙寧熟練地為他穿好衣服後扶著他去了花廳。
剛進門就見項道才一臉憔悴地站在裏麵翹首期盼,雙目赤紅,衣衫不整,見到安熙寧他們進來時眼裏閃過期盼,忙跪下道:“老臣見過王爺,正君,求王爺正君救救微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