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雅一麵不斷地用法術抵禦著菲爾失去理智的瘋狂攻擊,一麵竭力呼喚著“菲爾”的名字,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被魂晶力量所侵蝕的菲爾,早已失去了意識。“如果可以使她停止攻擊,也許我可以用元素封印之法來試一試!”
聽罷,休德迦無奈地握緊了手中閃爍著流光的長劍,嚴陣以待。從前,他總是那個在關鍵時刻作出最正確決定的人,哪怕是多麼艱難的決定。然而這次,他所麵臨的,卻是巨大的猶豫。
銀麟走上前來,按住了休德迦剛要舉起的長刃。他的眼神裏,仿佛是第一次充滿著篤定。
“讓我來吧。”銀麟輕聲說著。
夏雅、彌可和休德迦,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一語不發。冗長的默認裏,是無法反駁的理由。他們都知道,菲爾和銀麟間,那從來都不曾說破的感情。
在陰謀與欺騙、無奈與苦衷、立場與道路所造成的天塹下,結局永遠都隻有一條單行線。隻是沒有人願意去承認,其實故事從開頭就已經結尾。
銀麟一步一步地接近著菲爾。似乎每一個腳印,都留下了一個未完的故事。
他想起:那無數個夜晚裏,他獨自坐在屋頂,傾聽著樓下所傳來的悅耳旋律,那是菲爾在陽台上吹著口琴……他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抬起了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越來越近、麵目全非的菲爾。
他想起:那個從小就愛哭的女孩,一次次在自己的跟前隱藏起眼淚,像是在說“我和你一樣堅強哩”。
致命的攻擊一次次地在他身前爆炸開來,一道道黑色光虹又如利箭般在他耳邊飛過,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行進。哪怕飛揚的沙石早已劃破了他的手臂和臉頰。
他想起:那些來自她的稱讚,來自她的認同,來自她的信任……他停住了腳步,臉頰上已在不知不覺中多出兩行清淚。
“我救你來了,菲爾。”他在心裏默默地呼喚著。
夜幕已如黑霧般漸漸聚攏,狂嘯的風,攜著一陣陣隆隆的巨響,在阿瑞斯平原上肆虐著。
夕陽的血紅已殘存無幾。
一道黑色的影子驟然掠過長空,筆直地朝菲爾飛去。隻聽“轟”的一聲,先前接二連三的爆炸聲戛然而止。
塵煙散去,隻見銀麟像是一道鎖子一樣,牢牢地將菲爾“扣”了起來。
菲爾掙紮著想要脫離束縛,奈何她的力量再大,被掣肘的關節卻根本使不上一丁點力氣。
她翻滾著、撞擊著,銀麟的手腳卻依然緊緊地抱著他,任憑鮮血四溢,他都不曾發出一聲叫喊。
他知道,此時此刻,哪怕分一點心去感受疼痛,一切都會功虧一簣。他再一次勒緊雙臂,指甲已深深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留下數道血痕。
就在這時,夏雅衝上前來,與之相隨的,還有那天空中運轉不息的七色光圈,出現在銀麟和菲爾所在位置的正上方。黑色的氣息從菲爾的體內一點點釋出,醜陋的外表也在時間的分秒流逝間恢複原貌……最漫長的片刻過去,菲爾和銀麟相擁著倒在了地上,宛如兩個熟睡的孩子。
夏雅走上前去,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黑色魂晶。算上被雷洛粉碎的費多那塊,以及路德的那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當時封印的魂晶,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地出現在戰爭當中……”
沒來由地,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在雪穀裏大家所遭遇的那個人,那個放出冰麒、自稱“救世主”的黑袍神秘人。仿佛這幾件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每一次封印過後,魂晶不都是送往耶路撒冷嗎?而且,曾經身為護送者的我,可是親眼看著它交到耶諾父親手上的啊……就在她出神之際,身後的銀麟、菲爾已被休德迦和彌可扶起。夏雅趕忙回過身去,跑到兩人跟前,開始施術救治兩人。
“看來已經脫離危險了……”彌可撲通一聲坐到地上,緊張的氛圍終於消散。
“是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來。
“蘇菲娜老師?”彌可訝然一驚。眼前的蘇菲娜還是那種嫵媚的樣子,與眼前的戰爭氣息格格不入。“你怎麼會在這裏?”
一種詭異的緊張感,不知不覺便在眾人之間彌漫開來。
“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裏呢?麵對這樣一場偉大的勝利,我難道不應該來歡呼一番?”
“勝利?”夏雅再一次環視了這片戰場,“無論是帝焰還是夜羽,哪一方都無法稱得上勝利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休德迦目光灼灼地瞪著蘇菲娜,如箭在弦般地質問著。
“我啊……”蘇菲娜的身子徐徐一轉,竟然變成了當日的那個黑袍。“還記得我嗎?”說罷,她再次轉身,恢複成蘇菲娜的樣子。
麵對錯愕的眾人,她的嘴角揚起得意而輕蔑的笑,“不過很可惜,這些都不是我的本來麵目……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其一是因為你們救了我的孩子,其二嘛,是因為……此時的鳳凰城,應該已經快要淪陷了吧?”
“你的孩子?”夏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銀麟和菲爾,疑惑萬分。
“菲爾,是我的親生骨肉喲。如果你們不想耽誤時間,就不要在這裏耽擱了,把這兩個孩子留給我就好。”蘇菲娜的口吻盡管輕佻,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