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快點快點,你看那邊的山好美!啊,我好久沒看到這麼美的景色了!子青,子青你快來啊!你看那兒,那兒!好壯觀的瀑布,呀,那兒是彩虹也!哎呀,你慢死了。”一名桃花眼男子咋咋呼呼站在一塊一人高左右的青石上,手搭涼棚眺望,還不時喊喊身後那磨磨蹭蹭的窮酸書生。
那書生背著一個鼓鼓的包袱,擦了擦汗水,眉頭微微一皺,歎口氣,索性不走了,尋了塊草地坐了下去,揉揉疼酸的腳踝,也不管那火急火燎的玄一的千呼萬喚,就是不應。
玄一目不暇接,看了一會兒,沒聽見陸子青的聲音,回頭一看,頓時嘿嘿樂了起來。原來,陸子青竟然坐在草地上睡著了,手微微曲著,手肘撐著膝蓋,手心支著腦袋,腦袋上下一點一點的。
玄一躡手躡腳走了過去,撩起擋住陸子青大半臉的發帶,看著陸子青因走熱而紅潤的臉頰,頓時玩心大起,伸出手輕輕捏了一把,陸子青微微皺了皺,不悅地哼兩聲,腦袋又一點,往下垂了一分。玄一一驚,後退了一步,見陸子青沒醒,又小心翼翼走近,蹲在陸子青麵前,看著陸子青略帶秀氣的臉,長長的眉,長長的眼,挺拔的鼻子,微微張著的嘴,這模樣就和23年前遇到他的時候一般不二。
玄一撐著下巴,思緒兜兜轉轉,轉到了23前。那時候,自己剛從冰泉山逃下來,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該去哪兒,也不知道能去哪兒,誰也不認識,誰也不敢相識。把自己弄得跟個糟老頭的模樣,一個人跌跌撞撞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久到自己都不知道今時今日是如何了。然後終於累倒在地,再後來,就遇到了他,也是這麼窮酸的樣子,一身書生白衣衣擺都破了,幾縷絲線還長長掛著。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窮酸的書生,竟然將身上唯一的吃的和唯一的錢財給了自己,還照顧生病的自己兩日,直到自己身體好轉才離開。玄一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有多麼難堪與狼狽,可是他沒有在乎這些,他隻是心善而已,因為他的心善,讓玄一記了他10年。直後來在徐府遇到了他,他竟然也是徐文欽的夫子,於是自己理所當然的和他談好條件,分了徐文欽的一半學習時間。還有後來一直爭他的東西,小到一點吃的,大到跟著他回了他的府裏爭奪他的床、他的臥房、書房。他的一味忍讓,隻使得玄一玩得越開心。這樣他便能好好記住自己了吧。玄一這樣以為。
一陣清風拂過,吹動了陸子青搭下來的幾縷發絲,拂到玄一的臉上,癢癢的,卻很舒服。玄一看著熟睡的陸子青,不由得愣了神,晃了心,迷了竅。低下頭,親上了陸子青皺起的眉心,嘻嘻一笑哦啊,沒心沒肺。
陸子青撲扇了一下睫毛,慢慢睜開了眼,看到眼前笑眯眯的桃花眼,陸子青輕輕咳嗽一聲:“怎麼了?”
玄一晃晃腦袋,嘻嘻一笑:“沒有,子青,剛才你睡著了哦。”
陸子青抬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現在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吧。”
“嗯,好。”玄一急忙站起來,小腿一陣發麻,腳下一軟就往地上跌。
陸子青急忙去攙玄一,哪知玄一去勢已定,最後被玄一壓在地上做了墊底的。陸子青被壓得呼吸為之一滯,推了推玄一,語氣責備:“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蹲著,你身子弱,會暈的。”
玄一嘿嘿一笑:“不怕,我有子青!”說著,對著陸子青的臉就啃了一口。
陸子青被他著猝不及防的一啃,撞得牙疼,看著坐在身子上的笑得沒眼沒鼻的玄一,心裏一氣,一個翻身,把玄一給壓在身下,衝玄一得意一笑:“看你奈我何?”
玄一看著陸子青這一笑,看著直眉瞪眼,口水都流下來了,乖乖,難怪自古有那個什麼美人一笑傾人城、傾人國,姓陸的這一笑,簡直就是迷死人不償命呐。
陸子青正等著玄一求饒呢,哪知道聽到玄一一句話,差點嚇得掉地上去。
玄一說:“子青,咱們來做吧!”
咱們來做吧...來做吧...做吧...
做什麼,陸子青當然不陌生,陌生的是在這荒郊野外,青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時候,玄一說:“子青,咱們來做吧!”這對於陸子青這一一個書生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陸子青臉青了有紅,紅了又青。最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確定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