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什麼娛樂節目,很無聊。郭皓打開了屋裏僅有的一台黑白電視,可惜根本收不到幾個節目。
薛延倒是有些累了,疲倦地靠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郭皓說話。他本來就是性子很懶的人,現在這個身體尤其容易困頓。
郭皓幹脆關了電視,拽過一邊的背包,掏出裏邊的隨身聽。“不介意我放出聲音吧?”
話沒說完,音樂早就跑出來了。
薛延好笑道:“你問的也太沒誠意了。”
郭皓笑笑,沒有說話。
“你的隨身聽是什麼時候的?據說現在已經不生產了。”
“早不生產了。畢竟現在那什麼MP7都出來了。”郭皓淡淡笑起來。
“我曾經覺得買隨身聽太奢侈了。”薛延想起自己年輕一些的時候。
“是麼?那你要求可夠低的。”郭皓瞟過來一眼,琢磨著現在誰還稀罕一個隨身聽。
第二天早晨,薛延是被吵醒的。
“吵到你了麼?”郭皓看過來一眼,繼續收拾行李,“不好意思,我7點的火車,現在就走了。”
薛延看看表,不到6點。
“現在就走?好像還不到6點。”
“路上順便買點吃的。趕早不趕晚。”
“噢,一路順風。”
“謝了,有緣分再見。”
“再見。”
薛延縮回被窩繼續睡,但無奈沒有睡意了,幹脆也起來收拾。通知單上寫著素描八點半開始考試,自己也還是早去些比較好。
伏爾泰的石膏像寫生,中規中矩的一道題目。
兩個小時完成考試,薛延提前交了畫。早晨果然起來太早了,他考試的時候就開始犯困……下午還有一場色彩的考試,薛延打算早點回去補覺。
回到旅館裏,才發現早晨忘了拉開窗簾,屋子裏很有睡覺的氣氛。郭皓穿過的深藍色大拖鞋歪歪扭扭地擺在櫃子邊,更增添了幾抹頹廢氣息。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順手就把屋子也整理了。薛延鑽進被子裏,挺屍。
下午色彩的題目是風景默寫。來考試之前已經結了賬,薛延完成考試之後就直接奔向火車站了。
到公交車站台走的路上,經過通往市裏公園的一條小路,薛延停下腳步猶豫了幾秒鍾,然後向公園走去。雖然可能會耽誤一些時間,不過薛延很想再看看這個他過去經常來散步寫生的地方。
走至湖邊,附近的木頭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齊揚。
薛延覺得自己的呼吸亂了。
齊揚靜靜地坐在那裏,目光落在遠處的湖麵上,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身後薛延的存在。
這人還是那副樣子,平靜的,淡漠的樣子。
自己的死根本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吧……薛延努力扯扯嘴角,卻終於還是笑不出來。
轉身離開,果然不該再看見他,一見心裏又亂了。
直到薛延的身影走遠,坐在座椅上的人才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轉頭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