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藝大著膽子發問:“璿藝淺薄,不知這魂魄為何會碎成這幅慘狀?敢請紫七煞指點。”
這話無意中挫傷了紫七煞的自尊心——指點?就連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怎麼給眾人指點!?若知道魂魄究竟是何原因碎裂成此狀,所有事情都解決了!紫七煞血統比南空戶都高出不少,更別說璿藝等人,她根本容不得被問道答不上問題的尷尬。
——明明最恨在人前丟麵子,卻不得不召集眾人一起解開自己造成的困境。來天鵬山的路上她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套說辭,既能把該講的講了,又能把不該說的隱去——總之,一定要掩飾的天衣無縫!就算眾人察覺到有異樣,憑她紫七煞的高貴血統,料也不敢隨便發問。
然後,計劃就被璿藝無意中一句發問打亂了。
看著璿藝一雙無辜的眼睛,紫七煞眼中冒火,她是忍了又忍才沒出手摑璿藝的嘴。
而璿藝,看到紫七煞一張美麗的麵孔不知為何變得猙獰駭人,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記起娘親說過在比自己高貴的聖血血統麵前,隻有低頭作答的份兒,萬不可鬥膽發問。何況自己連嫡長女都不是,卑微的血統又降了一個級別;相比之下,麵前的紫七煞是“聖王”親手提拔的魔族四大長老之一,地位不知道比自己高貴了幾千倍。
紫七煞按捺住脾氣,一字一句向眾人道:“比起原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如何修補魂魄吧?”
南空互不明白紫衣麗人究竟吃錯了什麼藥——雖說她脾氣火爆,可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吃了幾百桶炸藥似的。紫七煞並非咬文嚼字的小心眼,實在沒必要糾結究竟是“聖王”的赦免,還是“奉卓”的赦免。因此給青蟬一巴掌,顯然證明她的怒氣並非源自於青蟬一時口誤。那麼,衝著無辜的璿藝發這麼大脾氣,又是何原因?僅僅是因為璿藝多看了幾眼她沒有雙足的腿嗎?
對紫七煞南空戶有些了解,知道她不是特別注重等級尊卑,也並非臨陣慌亂之人——當年麵對幾萬敵軍圍剿,也不見她標誌性的譏諷表情消失過。
今日見麵,她臉上隻寫了不安和煩躁。
南空戶沉吟一下,細細從頭思考一番:本來要橫渡沒世海的同伴被叫來天鵬山修補魂魄,而且人沒有來齊,至少折箭琥兒就沒有趕來;紫七煞出現後,不說歸位這一件頭等大事,而是拿出了殘破的魂魄;還有奉卓,這個同樣可以打開赦免帖、並把大家名字填寫上去的人,怎麼會在最關鍵時刻不現身?
多想無益,南空戶一步一步鋪好台階等紫七煞自己說出真相。
他順著紫七煞的話,給她一個台階下,問道:“紫七煞喚我們至此,莫非是想要集合我們的力量將這魂魄修補好?”
果然,紫七煞露出些讚許的神色,點頭:“你說得不錯。”
一旁的青嬋被打,此時不敢說話,可心裏憤憤不平——就知道你個“七煞星”把我們叫到這裏沒有好事情!還說什麼帶領我們歸位呢,原來是使喚我們修補魂魄來著,就知道沒那麼好心!不過話說回來,這是誰的魂魄啊,碎成這樣子幹脆別要了,就算收集得起來補好,一進輪回也承受不了強大的衝擊,早晚還是會重新碎裂的。瞧那魂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連心髒都找不到,怎麼修補?修補好了又有什麼用處?破爛成這般樣子,連一具還魂的肉身都找不到。
然後又想,我哪裏惹惱“七煞星”了?璿藝和靖遆才是該打的啊。
紫七煞看出青嬋在自己麵前開小差,一腔沒處發泄的怒火全對準了青蟬,嗬斥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麼?你可知這魂魄是誰的?”
青嬋沒料想紫七煞看透自己心思,嚇得臉色蒼白喉嚨發幹,趕緊辯解:“沒有!沒有!青嬋不敢!一切但憑紫七煞吩咐,青嬋這條命全都獻給紫七煞!”
紫衣女子聽著她的聲音心裏越來越惡心,怎麼都看不慣那的假裝嬌弱的可憐模樣,於是偏要當眾叫青蟬難堪:“收起你哄男人的醜態給章台那群烏合之眾看去吧。你那條卑賤的小命誰稀罕要?”
青蟬跟木頭似的,臉色灰蒙蒙一片,嘴唇咬得煞白。旁邊的璿藝不地道地在偷笑。
南空戶心歎,話題又岔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