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烏紮喇叫了多少遍,終於聽到瓜爾佳訥訥興奮的叫聲:“福晉,您再使一把勁,哈哈珠子的頭已經出來了,來,用力,一、二、三!”
她的話剛落音,“哇”地響起一串響亮的哭聲。
喜塔臘髙興地叫了起來:“賽音!福晉,是個小哈哈珠子啊!”
“是咱虎爾哈部的小穆昆達!”瓜爾佳訥訥髙興無比,“福晉,您瞧瞧,這小手小腳歡騰著哪,將來準是個搏熊縛虎的巴圖魯(勇士)!”
“瓜爾佳訥訥,就您的吉祥話,三天後您來給他洗身。”烏紮喇感。
“賽音!賽音!!”瓜爾佳訥訥笑得合不攏嘴。
聽著“哇,哇”的哭聲,焦急地在外麵轉圈的穆克什喀髙興地跳起來,他顧不上男人進血房不吉利的規矩,一頭衝進撮羅子。
瓜爾佳訥訥正忙著用豹皮包著手腳踢蹬的哈哈珠子,穆克什喀嘴咧得老大,眉開眼笑地搓著兩手:“賽音!賽音!我的哈哈珠子!”,“愛根!”疲憊已極的烏紮喇輕聲地叫著,喜形於色的穆克什喀這才定下神來,趕緊走到她的身邊,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欣喜的烏紮喇指了指掛在撮羅子柱子上那把雉尾柳彎的小“弓箭”。穆克什喀趕忙走過去,把小弓箭取下來拿在手裏,得意地朝她揮了揮,大著嗓門說:“我立馬就把它掛在撮羅子的門柱上,向虎爾哈部的人宣告,我穆克什喀有哈哈珠子了!”
外麵地上的人慢慢地動起來。可憐的芍丹蘇醒了。
剛出生的小哈哈珠子“哇、哇”的哭聲更響亮……
穆克什喀走到撮羅子外麵,把小“弓箭”掛在了門柱上一邊掛著一邊大聲地說上天保佑我的小哈哈珠子他的名字叫納漢泰!他將是虎爾哈部尊貴的穆昆達!”
虎爾哈部穆昆達是我的仇人啊!
芍丹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一頭撞在穆克什喀的身上:“穆克什喀,你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鬼!我跟你拚了!”
兩個男阿哈衝上前張牙舞爪地想拽住芍丹。
“閃開!用不著你們!”穆克什喀手一揮芍丹被摔倒在地上。“拚命?憑什麼?就憑你一個臭阿哈?你的命能值個啥?”穆克什喀朝著摔倒在地的芍丹輕蔑地“呸”了一口。
“是我的命不值個啥”芍丹掙紮著想爬起來,手指著穆克什喀痛罵,“那你就把我殺了吧!我會到地下國去索你的命的!”
“殺了你?那太便宜你了!”穆克什喀惡狠狠地揮了一下手,得意地說:“你這個臭阿哈不是詛咒我嗎,說十六年後上天會給我報應嗎?現在,我就讓你看看上天給我的報應!喜塔臘把我虎爾哈的貝子抱出來!”
喜塔臘抱著豹皮包好的小納漢泰走了出來,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女人,嚇得臉都白了,上天啊她的臉還能說是人的臉嗎?
“報應?看到了?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告訴你,上天的報應是長眼睛的你咒我,你不想活?我還不讓你死呢!在虎爾哈從來就沒有那個阿哈敢咒我就你敢你敢是不是?我就要讓你活著看著看著我穆克什喀後繼有人,看著我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讓你活著活受。想死?你就別做夢了!”說完這句話他哈哈大笑地接過喜塔臘手裏抱著的小納漢泰,飛起一腳把芍丹踢倒在地,又重重地一腳踩在了芍丹的胸脯上!
“啊!”芍丹痛得蜷縮著身子,嘴張著卻叫不出聲來。
小納漢泰的聲在子“愛根……”撮羅子裏傳出一聲淒厲的喊叫。
穆克什喀愣了一下“鈕鈷祿”你們倆給我看住這個臭阿哈跑了我要你們的命!”
“口庶,”鈕鈷祿低聲答應。
“再叫人去把年尼雅叫來!”穆克什喀陰險地說,“讓這個臭阿哈天天伴著她,成為林子裏的一對魔鬼,一對魔鬼!”
他轉身和喜塔臘朝大撮羅子裏奔去。
瓜爾佳訥訥腳步趔趄地迎了出來,她臉色發白,聲不成調地慘叫著:“穆昆達……福晉她……她……”
林子裏了的聲祭神樹大典不歡而散。第二天,天還沒亮,女罕就帶著衛隊不辭而別。
“空、空”回響的馬蹄聲在林中蕩漾,猶如講述著肅慎人一代一的天地初開,人間沒有光、熱、火,大地就像是一個大冰塊。阿布卡赫赫命七匹天馬架起天梯,令母鷹順著天梯飛向太陽取火。母鷹飛啊,飛啊,飛近太陽的時候,它張開翅膀,把光和熱裝進羽毛帶到人間。但是,由於母鷹幾天幾夜長途飛翔,飛過太陽的時候,它勞累地閉上了眼睛,不留神,羽毛裏的火掉了出來。衝天的火焰拔地而起,晝夜不滅,森林和石頭都燒紅了!母鷹在大火中死去,它的靈魂化做了女薩滿。天梯轟然倒地,化成一條五彩的遜別拉河。七匹天馬在熊熊的烈火裏被燒融化,它們的鮮血化成黑油油的土地,七個烏金的馬嚼子化成了大地上的那丹哈達拉嶺。從此,冰雪有了融化的時候,
人和萬物生靈有了吃飯、安歇和生兒育女的時候。
夕陽西下,馬隊駛過落滿紅霞的五大連池。眼前出現璦琿女罕的樹宮。
樹宮遮掩在綠樹叢中:威嚴而又神秘:它離地兩米:高高地架在等距離成四角形的四十九棵大樹上。樹宮的兩邊分別豎著一排粗大的柱子,那是璦琿女罕和衛隊的拴馬樁。樹宮前麵有一排九棵高高的神柱:柱上分別刻著虎、豹、鷹、熊、紹、鹿、馬、魚、蛇的神像:柱下擺放著九九八十一盞豹頭燈。
兩個身材魁梧的小頭領手裏握著青石刀巡邏,他們時不時大聲訓斥阿哈,人們掃地添油挑水,不停地忙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