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荊棘草(4)(1 / 3)

“納漢泰這事不僅僅是你和女罕的事,你是咱虎爾哈的穆昆達,這事還關係咱虎爾哈的族眾啊!咱們快回去,問個明白,看看該怎麼辦。”老瑪法看著納漢泰猶豫的眼神很是關切地說,“納漢泰,隻有登上千仞高峰,才會聽到雄虎的吼聲;隻有經過千難萬險的曆練,才能成為賽音(好)穆昆達!有瑪法在你的心裏,有咱虎爾哈部的族眾在你的心裏,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山溝、翻不過去的高山!還有一件事,您讓我去請瓜爾佳訥訥來,我去了,沒找到她,撮羅子裏空著,看樣子她有一陣不在家了。您這麼著急扒火地找她,有啥事啊?要不,我過兩天再去找找?”

“算了,這事以後再說吧。”納漢泰一字一句地說,“眼下,我得把女罕的事整明白,瑪法,咱們走!”

早晨的陽光照進老林子,一陣陣鳥兒的鳴叫聲從林中深處傳。去是在著著林裏的成。

“看,看,這鳥多招人稀罕!這鳥啊,是斑達媽媽和斑達瑪法的女兒,你看,她呀,以為咱是打獵迷路的進山人,想弓咱出林子呢。”瓜爾佳訥訥從樹洞裏走出,“來,薩爾甘追,該梳頭了。”

突然,天空傳來一陣呼嘯聲,隻見一隻老鷹從天而降,它張開翅膀,直向那群嬌小的千裏紅撲去。芍丹和瓜爾佳訥訥同時站起來向老鷹衝過去,可那老鷹已拎起一隻千裏紅,展翅衝天而飛。

就在她們倆又叫又跳地嚇唬老鷹的時候,看到高高飛翔的老鷹一個倒栽蔥從空中旋轉急下,“撲通”一聲重重地落了下來!

老鷹的身上插著一支鷹雕箭!

也就在這時,她們看到一個年輕的阿哥向她們這裏跑來!

上天!這不是幾個月前在林子裏把她當作樂庫裏媽媽的阿哥嗎,他也正在驚訝地看著她!

這不是做夢吧?

芍丹驚詫的眼光落在舒穆祿身上,他又怎麼會到這兒來了呢?沒想到在這老林子裏,又一次看到曾在林中搭救過自己的那個水靈靈的、慈眉善眼的樂庫裏媽媽,舒穆祿喜出望外,興奮地亮著嗓門大喊一聲:“樂庫裏媽媽!”

芍丹微笑著撿起那隻中箭的老鷹,朝喜笑顏開的舒穆祿遞過去。

她恬靜的笑容就像是枝頭上的嫩葉,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舒穆祿年輕的心尖。他激動得臉上一陣通紅,樂不可支地往前跑了幾步,又猛地停下來,轉身跑到林子邊上的一棵大樹前,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喊著:“大伯,您看,這就是我給您說過的樂庫裏媽媽,就是她給我在老林子裏帶路來著。”

芍丹這時才看到,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臉色蒼白,手裏拄著根棍子,在舒穆祿的攙扶下,挪動著不太方便的腿腳,微微地笑著說:“那你還不趕快按咱們肅慎人的規矩,答謝樂庫裏媽媽的救命之恩!”

舒穆祿緊走幾步,來到芍丹的麵前,他雙手舉著那隻中箭的老鷹,半跪在地:“舒穆祿感謝樂庫裏媽媽的救命之恩!”

看到舒穆祿直直地半跪在麵前,芍丹的臉“刷”地紅了,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那麼個小事,誰遇著了能袖手旁觀不相呢!

正在芍丹地不是的,看到訥訥直衝到富察的麵前,雙手拉著他,激動得一句比一句大聲地問著“富察?你是富察?”

“是,瓜爾佳訥訥,是我!”富察更是激動萬分,他扔下手中的棍子,右腿邁前一步,兩手張開,左膝跪地,雙手抱著瓜爾佳訥訥的腰,

頭貼在她的胸前,給瓜爾佳訥訥行抱腰大禮。

“富察……”瓜爾佳訥訥微微彎腰,顫抖的雙手抱著他的頭,“我以為你……來,快起來,告訴我,你是怎麼出了女罕的鬥獸場的“

富察長歎一口氣:“訥訥……這事過山過河的,話長啊!”

“好,那就先不說了。這十多年沒見著了,你們就快麻溜地跟著我上家去吧!”瓜爾佳訥訥扶起跪在地上的富察,看看愣在一邊的舒穆祿,高興地說,“看,不光是你回來了,還帶回來這個楞拉噶幾的小阿哥,他真能掰話,管我的小妞妞叫樂庫裏媽媽小阿哥,她呀,是個人間的薩爾甘追!”

舒穆祿鬧了個大紅臉,傻傻地看著芍丹,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我……”

瓜爾佳訥訥開懷地笑了,她樂嗬嗬地說:“小阿哥別‘我、我、我’的了,是湖裏甩尾的金翅鯉迷了你的心,還是河裏的黑蛤脷裏露出了東珠,耀花了你的眼?像個傻釣魚郎似的,盡瞅著薩爾甘追了,我告訴你,她雖不言聲,心裏可明鏡似的。從今天起,你可得學著點,要是欺負了她,我可是不看你大伯的麵子的。快扶著你大伯走吧,上家去!”

長白山脈綿延起伏,好似一串奇麗無比的鞋鞮寶石,碧綠蒼翠地連接著一馬平川的大草原。

冰封雪凍的遜別拉河畔,八個小撮羅子拱衛在大撮羅子的旁邊,披著雪花,戴著冰冠,美不勝收。

這是璦琿女罕喜歡的好地方。這條大河有歡蹦亂跳的紅翅鯉,有銀潤光潔的東珠。以往每年初春,她都要在這舉行隆重的頭魚宴,

屆時,各穆昆達們騎著駿馬,帶著自己穆昆的山珍野味前來,沿著河邊紮下帳篷,在這裏舉行盛大的集會,穆昆達們親自為女罕獻歌獻舞,好不熱鬧非凡。

可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說有多鬧心就有多鬧心。先是蔦蘿服毒而死,後是殉葬的獸奴逃跑,再又是德都勒橫屍在她的女罕府,這麼多的倒黴事幾乎讓她精神崩潰。為換個心境,女罕早早地就帶著衛隊浩浩蕩蕩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