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陳啟明的掙紮中不斷流逝,不知不覺,來到紅革已過去兩個星期。

前線的戰事依舊吃緊,根據炎戚發回來的消息,紅革派出恭少白之後,反叛軍節節敗退,數日內折損了幾員大將,包括曾經在劫獄時幫助過他的李維。

雖然陳啟明早前已經猜出對方的臥底身份,但沒想到,再聽到他的消息時,竟然會是對方的死亡訊息。

這消息來的太過突然,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李維說的話猶在耳畔,可人已經不在,生前最後一次見麵,他沒有原諒對方,現在人死了,說再多其他的,隻會顯得蒼白無力。

陳啟明沉默片刻,問:“李維還有個女兒,人呢?”

炎戚道:“在事發之前被人接走了,現在反叛軍自身難保,無力顧及到他們的親人,戰役的死傷是沒辦法的事,你想開點。話說回來,你那邊的進展如何?已經過去兩個星期,還沒和你弟弟坦白嗎?”

陳啟明煩悶地揉著亂糟糟的頭發:“我的事,你不用管,雖然差不多知道是誰接走了李維的女兒,但還是麻煩你幫我查清楚這件事。”

“自己的事都亂七八糟,你還有心思管其他人!”炎戚頗為懊惱,“現在聯合國的戰事最為緊要,雖然這麼說會觸犯到反叛軍的利益,但……一旦讓獸人們得逞,人類星係未來必亡,從大局上來看,我還是希望你那相好能再加把勁,一腳把那些獸人踢回他們的老巢!”

陳啟明自動忽略了“相好”兩個字,扶額道:“我會盡快處理完自己的事趕回來。”

從對方話中就可以猜出,陳啟明還是沒有向自己弟弟坦白一切。

炎戚道:“以前也不見你這麼優柔寡斷,看來事情是真的很棘手,那好吧,我也不強迫你,隻是你身在敵方,一切都要小心,在喬浩宇不知道你身份之前,還是盡量和他少來往。”

陳啟明點頭,問:“你們呢?”

“反叛軍有難,作為一員,沒理由自己逃難。”

想起眾人分別前的那幕,陳啟明有些悵然,時間過得真快,一切都像發生在昨天。

和炎戚通完話之後,陳啟明開始著手調查紅革內部情況。

根據他近兩星期的觀察,紅革軍部在數年前已進行了大洗牌,曾經無限風光的喬家,自從喬逸航去世之後,在紅革的地位一落千丈,喬家老爺雖然名義上還擔任上將職位,但基本已被軍部架空,手中並沒有實際的職權,更別說掌握兵力。

紅革的調兵指令,不像美聯需要經過一級級分派,隻要背後有高層支持,越級處置並不是罕見的事。

曾經的喬逸航就作為中尉,指揮過戰役,這在其他國家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而現在失去紅革高層支持的喬家,在政治鬥爭中已是風雨飄搖,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能將其推向深淵,萬劫不複。

歸根結底,在鏟除了喬逸航這顆後背芒刺,喬家作為少數知情人,在紅革已沒有多餘的利用價值。

當年他父親為了保全喬家百年基業,不惜犧牲他,卻換來如今這樣的結果,實在諷刺。

殘酷的政治鬥爭中,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他的父親終究還是太過天真,以為隻要服從上麵安排,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能保住喬家,隻可惜,他也不過是人家手裏的一枚棋子罷了。

陳啟明又一次來到醫院外麵,這兩星期來,他每天都會來,即使見不到喬浩宇,也會小心地守在附近,可能在他內心深處,還是期待能和自己父親再見上一麵。

他想當麵質問自己的父親,在過去的四年中,他的內心深處,可曾有過一絲後悔!

也或許,他隻是想這樣遠遠地看一眼。

往事種種浮現眼前,在他分神之際,身後殺機臨身。

來人出手很快,沒等他做出反應,已將他雙手縛於身後,冷冷道:“麻煩和我們走一趟。”

陳啟明無辜道:“我隻是路過的。”

那人不欲多說,輕輕一提,陳啟明身子不得不跟著他抬起,被縛在身後的手酸痛難當。

陳啟明知道今天難逃羅網,隻好乖乖就範,被人像押犯人般,押進了醫院裏。好在對方擔心他們目標太惹眼,特意在他手上蓋了件衣服,這樣也算是適當的處置。

兩人一同穿過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處隱蔽的電梯前,這裏除了持槍的守衛再沒有其他人。

陳啟明後背被人猛力一推,身後人冷冷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