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由於剛經曆喪事,依照習俗,晚上吃的都以素食為主,喬浩宇知道陳啟明雖是紅革人,但常年生活在美聯,怕他不習慣,特意讓廚房多做了道葷菜。
喬家的餐桌非常寬敞,豎向能坐十幾人,可現在桌旁隻有喬浩宇和陳啟明,顯得十分空蕩。
仆人將做好的飯菜用餐車推進來,看得出經過了精心準備,可喬浩宇隻動了幾筷就沒了胃口。
陳啟明看出他心裏有事,問:“怎麼了?”
喬浩宇搖搖頭,將筷子放下,吩咐仆人:“去把徐媽叫來一起吃吧。”
仆人應聲下去,喬浩宇看著滿桌的飯菜,不免悵然:“父親去世前,我已經很少在家吃了,小時候母親和大哥都在時,還不覺得這裏很大,現在看來,咱們應該換個地方吃。”
正說著,仆人攙著徐媽進來,喬浩宇想起身去扶,徐媽擺擺手,顫顫巍巍地走到他身邊,不住地咳嗽:“下人怎麼能和少爺一起吃?徐媽站著就行。”
陳啟明道:“如果徐媽你不坐下,我們兩個後輩也不好意思繼續吃了,你看這餐桌這麼大,多個人吃飯也熱鬧。”
徐媽還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守著喬家規矩幾乎半輩子,隻不過現在大家都不在了,唯一一個剩下來的還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倒真沒必要再做樣子。
徐媽歎口氣,坐至喬浩宇一側,仆人正要幫她擺上碗筷,喬浩宇揮手道:“你們也一起來吃吧。”
仆人們個個麵麵相覷,都不敢挪步。
最後還是徐媽道:“少爺叫你們坐下,你們就不要那麼拘束了。”
起初仆人們非常約束,即使坐下了也不敢動手夾菜,畢竟做了這麼久的下人,本身已經習慣自己身份,見到少爺都是畢恭畢敬的模樣,現在忽然要他們非常自然地和少爺同席吃飯,著實是一件非常難受的事。
大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可勞累一天,看著滿桌山珍海味,不想吃是假的,隻能口水默默往肚子裏吞。
直到有個年紀尚小,剛來不久的小姑娘,實在忍不住了,動手夾了一筷子,還沒張開嘴,就被一旁的人拍了筷子,瞬間委屈的不行。
陳啟明看過去,原來是白天他在花圃內遇見的那個園丁。
那園丁很緊張,一直道歉:“少爺,對不住,女兒小不懂規矩。”
喬浩宇笑道:“是我讓你們坐下一起吃的,你們這樣反而讓我過意不去。”
剛說完,小女孩一伸手,將被打落在盤中的筷子拿起,小心翼翼地夾菜吃,雙眼時不時瞟向一旁的父親。
一人起了頭,那接下來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眾人紛紛拿起筷子,從開始的戰戰兢兢,到最後的餐桌上的歡聲笑語,原本顯得寂寥的喬家一瞬熱鬧了起來。
大家就像在外聚餐,一些來自其他國家的人,拿起筷子,用碗敲出非常有異域風情的音樂,其他人也跟著敲,最後一首曲子變了調,可大家一點也不掃興。
喬浩宇吃到一半離開,陳啟明跟在他身後出了喬家,尾隨對方一路來到喬家的後院,也是之前徐媽帶他來的地方。
他跟的很小心,對方似乎沒有發覺。
喬浩宇隻是靜靜站著,看著眼前這片草地,發著呆,月光打在他的身上,顯得異常落寞。
陳啟明忍不住想上前,可還沒跨出步子,草地另一邊忽然竄進一條身影,緩緩向喬浩宇靠近,就著月光,陳啟明看清來人,竟然是恭少白!
他眉頭不禁蹙起,怎麼回事,恭少白現在不是應該在前線指揮戰鬥嗎?為什麼會出現在喬家?難道他父親死了,紅革仍然不打算放過喬浩宇?
“喬浩宇。”對方的身影傳來,陳啟明強迫自己靜下心,躲在樹後聽兩人說話。
“你怎麼來了?”喬浩宇的聲音響起,顯得非常驚訝:“你不是應該在前線嗎?”
龔少把笑道:“前線的戰役已經不需要我。”
喬浩宇皺眉:“什麼意思?”
“看來你在家日子過的還挺逍遙,連軍部的動向也不留意了。”
喬浩宇忽然警覺地看向四周:“你還帶了人來?”
恭少白聳肩:“隻是保護我安全的。”
“你還需要提防我?”喬浩宇嗤笑道,“我還有什麼地方能威脅到你恭少白?”
“你別生氣,這隻是例行公事而已。我一回來就聽說你父親的消息,喬上將畢竟為紅革出生入死多年,我們不會忘記他。”
喬浩宇冷冷道:“不牢你們費心掛念,喬家不會稱你們的心意。”
恭少白並不生氣,隻是往四周看看,隨口道:“我聽說你今天帶了名朋友回家。”
“關你什麼事?”喬浩宇立馬警惕起來。
“沒什麼,隻是想打個招呼。出來吧,朋友——”恭少白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