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周淮救我!”看見周淮,嚴洛晨差點哭出來,表麵強撐著的堅強和無謂瞬間瓦解,呼喊的嗓音都帶著清晰的顫抖,可見他有多麼後怕。
周淮還是很虛弱的模樣,可臉色總算紅潤了一點,胡子剃幹淨了,完整地露出俊美的臉孔。他冷淡地瞅著被九哥抓在手裏的嚴洛晨,不發一語,似乎並不打算救他。
嚴洛晨知道自己現在很丟人,打不過別人,也沒有機靈的頭腦,隻會逞一時之快,被人逼到了絕路無法自救,就隻會乞求他人搭救自己。也難怪前生會遭周淮的家人唾棄,說他懦弱無能、一無是處。自己現在這副孬種樣,可不就如他們所罵的那般麼?
可是,偏偏他又無法放棄活下去的念頭,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不甘心得來不易的第二次生命就這麼毀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中。自己無力拯救自己,除了向別人求救,他別無他法。
所以——
“周淮,你不救我你會後悔的!”
周淮的眼神一動。
九哥強行摟住嚴洛晨,沉沉盯著周淮,帶著警戒和防備,指指他自己臉上那道疤說:“周淮,你給我留下這麼大一個恥辱,我沒殺你,是看你背後勢力大,我自認惹不起,也念你對你那死翹翹的愛人深情意重。但這次你最好別再惹我,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周淮的眼睛仍然是一片死寂和冷漠,像一潭死水,怎麼都起不了一絲波紋,看他的狀態,真的不像是要多管閑事的樣子,可他卻對九哥說:“可我偏要跟你搶呢?”
九哥推開嚴洛晨,走到周淮麵前,冷笑道:“周淮,你如果想死,直接拿刀子自己捅一刀好了,別他媽來招惹我。”抬手指指他的胸口,“你都三十好幾了,別這麼幼稚行不行?嚴洛晨已經死翹翹了,就算你到監獄來懲罰自己,來尋死,他一個死人能知道嗎?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嚴洛晨感覺胸口一窒。
周淮顯然也被戳到了痛處,眼神驟然縮緊,指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平淡卻倔強地說:“他沒死,他在這裏。”
嚴洛晨忽然鼻頭發酸,這樣的周淮讓他情不自禁的感動,可是他不懂,這句話明明表達的就是他一直深愛自己,深愛到即使親眼看見他死了,也仍然固執地把他牢牢記在心裏,假裝他還在身邊。可如果他真如此話所表達的那般深愛著自己,那他的背叛和欺騙又是怎麼回事?
嚴洛晨自己是那種隻要認定了就絕不會背叛的人,無法認同“男人偷腥不過是逢場作戲”和“身體出軌心依然在愛人身上”的言論。他隻會對一個人忠誠,同樣也期望愛他的人能如此對他。所以他接受不了周淮一邊看似深愛著他,一邊又背著他跟女人在一起,他沒辦法原諒這種背叛。
九哥哼了一聲,瞅了嚴洛晨兩眼對周淮說:“老子懶得跟你耗,剛開始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才跟你打,不過我現在知道了,你這麼挑釁我,無非就是想借助個外力把自己弄死。你爸媽為了這事,隻差把這裏邊所有的人都給收買了,我犯不著跟錢過不去,也惹不起你後邊那靠山,所以你自己就作去吧,我不奉陪。”
結果,九哥果然沒有繼續糾纏,很大度地放過了嚴洛晨。
嚴洛晨如蒙大赦,懸在嗓子眼裏的心終於落地了,可盤旋在他心頭的有關周淮的疑惑卻越來越大。
“怎麼會惹到九大?”回到牢房,周淮站在嚴洛晨麵前,盯著他問。
“……”嚴洛晨挨了一頓打,又差點成了監獄老大的寵物,著實受了些驚嚇,被周淮這麼問起時都恍惚地沒回過神。
周淮轉身回到自己的床鋪,開始整理散落在床上的衣物,“在監獄裏不要以為低調就沒有麻煩,你要學會比那些人更狠更毒。輕易不要招惹別人,可如果麻煩找上門也別怕,坐牢的並不都是亡命徒,你比他們更狠毒,他們才會服你。”
“你一定覺得我很沒用吧,第一天來的時候對你還那麼凶惡,結果遇到九大那種人就孬了。”嚴洛晨坐在床上,眼神微微渙散著,“你為什麼救我?”
周淮頓了頓,回頭看他,“我沒看不起你,就算你不向我求救,就算九大當時要的人不是你,我也會主動湊上去。”
嚴洛晨抬起頭,眼睛微微紅著,“難道你真的是九大所說的那樣,想借助外力自殺?”如果真是那樣,也就怪不得第一天他會對自己說那句奇怪的話了。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差一點成全了周淮,嚴洛晨心裏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