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周淮的聲音那一刻,嚴洛晨驚懼的心習慣性的安定下來,看著他慢慢走近,情不自禁想凝視他,卻發現他比在監獄裏那段時間更瘦了,而且他竟然也穿著病號服,臉上有好幾塊淤青,嘴角處還貼有紗布,左手吊在脖子上,完全是一副正在傷病之中的形象。不過還好,他的眼神看起來不再是之前那麼死寂和無望。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色朦朧的關係,嚴洛晨似乎看到周淮在看見自己時,眼神忽然明朗了一瞬,像是見到了對他而言很重要的人瞬間露出的驚喜和感動。

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況且,他不是應該在監獄嗎?怎麼會搞成這麼一副慘狀出現在醫院?難道他還是沒有放棄用外力自殺的想法?

“你們,在幹什麼?”

嚴洛晨不知道林湛是何時放開自己的,等他有所醒悟的時候,周淮已經走到他們麵前隻有幾步距離,正微微眯眼,高深地盯著自己。

嚴洛晨一個哆嗦,下意識偏過頭,錯開倆人相交的視線。

林湛蹙眉看清來人是周淮後,原本惶惶不安的情緒變得無所謂了,甚至是十分悠閑輕鬆,他調侃道:“原來真的是你啊周淮,怎麼?你越獄了?”

周淮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落在嚴洛晨身上,聞言才看著林湛,語氣冷淡,“那跟你沒關係。倒是你,抓著這個男孩想幹什麼?殺他?堂堂林家三少爺,居然也這麼狠毒,以前真沒看出來。”

嚴洛晨詫異了下,之後很快想通了,周家在X市也是大戶,林湛跟蘇君若那樣的人,一看也不是小人物,他們相互認識也不稀奇。

林湛被周淮一通譏諷,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是嗎?那可真對不住你了,我就是這麼歹毒的人。不過,你的事與我無關,那我的事你也別管。我們生意場上是邦交,但這私事,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我為什麼不管?”周淮走到嚴洛晨身邊,高深地盯著他,“林三少難道不知道這個小子是我周淮的人麼?”

嚴洛晨的身形晃動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瞪向周淮——他是故意這麼說還是真的看上外表是洛晨的自己?

“他是你的人?”

林湛不可思議,指著嚴洛晨激動道:“周淮你他媽故意跟我作對是不是?這個小子從16歲開始就巴著蘇君若,我對他了如指掌,就算他離家出走半年多,他的行蹤我也一清二楚,我還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成了你周淮的人。”冷笑一聲,“再說了,誰不知道你周淮心裏隻有嚴洛晨那個美人兒,他才死了三個多月,癡情的你會看上這個不起眼的小子?要救他就直說,何必扯這種鬼都不信的謊。”

周淮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而溫柔地笑起來,眼神輕柔卻執拗地黏在嚴洛晨臉上,聲音裏充滿思念,“是啊,這世上隻有一個嚴洛晨,除了他,我的確誰都不愛。”

這一句愛的宣言,聽起來那麼淡然,卻又飽含了無盡的濃情和堅定的心意。

嚴洛晨躲著周淮的注視,內心一片淒涼。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樣的話語於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林湛嗤笑,“可不是嘛,你這種連死人都不肯放過的癡情變態,怎麼可能會看上別的男人?”

周淮也笑,不過十分冷淡和輕蔑,“看不看得上不由你來決定,雖然我忘不了小晨,不過找個人代替他,慰藉一下生理需要,這樣的事,我想我有興趣。”

“操!”林湛不可思議地瞪著周淮罵了一句,又驚疑不定地扯過嚴洛晨,冷嘲道:“洛晨……你小子能耐啊,你的行蹤一直在我的視線以內,竟然還能鑽到空子勾搭別的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意義,他左右看看周、嚴倆人,恍然道:“你們該不會是在監獄裏那段時間就……”

“猜對了!”

林湛咬著牙一巴掌朝嚴洛晨打過去,“操,我他媽還真小看了你,敢情我跟蘇君若一直都被你那副鄉巴佬的外表給蒙蔽了呢。虧蘇君若那麼維護你,你他媽竟然背著他搞上別的男人。”

周淮的眼神一暗,快速用完好的右手將嚴洛晨扶住,並拉到自己懷裏,怒視著林湛道:“林湛,我都說了他是我的人,你最好注意點自己的言行。”

林湛痞氣地攤手一笑,“周淮,別忘了你現在是個犯人,還是個跟周家脫離了關係的犯人,你以為你還能跟以前一樣在X市呼風喚雨?我就是把他怎麼樣了,以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你能把我如何?”

嚴洛晨心裏一驚,周淮跟周家脫離了關係?

周淮毫不在乎地說:“那又怎麼樣?你認為我以前可以呼風喚雨是仗著有周家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