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拿著出院證明和繳費單據站在嚴洛晨的床下邊,無奈地看他:“洛晨,你也太任性了。喏,手續幫你辦了。”

嚴洛晨伸手接過繳費單,看看上麵統計數字後,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千塊錢給苗雨:“苗哥,謝謝你!這是醫藥費和摩托修理費,等摩托修好了,算賬的時候要是還差錢就從我這個月的工資裏扣吧。”

苗雨白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走了。

嚴洛晨微張著嘴,半晌才訕訕地把錢放回原處,默默感動地笑了。

苗雨一開始就說過,他這是工傷,不會要他自己出錢的。

躺回床上,情不自禁回想起今天清晨偷偷離開病房的情形。

天色剛剛有點亮度,他就悄悄起床,幸好隻是暫時住一晚,沒有積攢什麼多餘的用品,不用額外收拾耽誤時間。還是克製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周淮,他才靜靜地離開病房。因為時間太早,醫院裏出入的並沒有幾個人,嚴洛晨沒有遇到阻攔他的護士。

昨夜跟周淮說了很多話,都是圍繞洛晨的過去。嚴洛晨弄清了洛晨的過往的同時,也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周淮找人調查了洛晨。

作為一個外人,周淮怎麼會如此了解洛晨跟蘇君若的過去?顯而易見,他調查了洛晨。可是為什麼突然會調查洛晨?

嚴洛晨心裏不由得敲響了警鍾。

也許周淮看出什麼了,所以他才會說“隻是突然覺得你的個性有種讓我很懷念的溫暖感覺”這樣的話。也或者,他隻是單純地對身為洛晨的他產生了什麼興趣。可是周淮並不是隨隨便便的人,應該不會對洛晨這樣的男孩感興趣……不,話不是這麼說的,周淮之前能背著他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還生了孩子,沒準也能對別的男人有興趣呢?

靠!周淮那混蛋,嘴上說忘不了嚴洛晨,自虐又自殺,可一轉眼就對洛晨有了想法,難怪他這次出現給人的感覺較之前有所變化,不再是沒有靈魂的軀殼,有了幾絲人氣兒,有原來是心有寄托了。

嚴洛晨雙手枕在腦後,十分躁惱和不安,也因為這樣的心情,今早天還沒亮他就從醫院悄悄溜了回來。一麵擔心周淮會從自己身上發現什麼端倪,一麵又痛恨他對洛晨的在意。周淮這個混蛋,重活一次竟然還是會受他的影響。

果然自己還是太沒用了,隻會逃避和抱怨。

閉上眼睛,又看到自己從周家二樓摔下去的畫麵……

這道以生命劃開距離的溝壑,不可能跨過去的。

成為陌生人吧,永不相見。

這是對他而言,心靈上最好的治愈方式。

可能是苗雨把嚴洛晨受傷的事告訴給了於軍,嚴洛晨出院第三天下午,於軍就來了,帶著一大兜水果。苗雨在鋪子裏看見他的車從前麵轉角開過來,便將剩下的工作交給林花花,自己轉身進了旁邊的倉庫。

於軍下車,習慣性地先看一眼鋪子裏的前台,發現並沒有苗雨,眼神暗了暗,直接從鋪子外麵的樓梯上了二樓。

嚴洛晨其實傷得不算嚴重,就是腳踝的傷影響走路,這幾天沒有上班,他對苗雨充滿了愧疚。

於軍安慰他說:“苗雨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你不用覺得內疚,受傷也不是你的錯。”

嚴洛晨說不出話,他不敢說其實是他自己騎車騎得太快,加上又走神,才撞到花壇上去的。

現在是上班時間,葛歡等人都不在屋裏,張嫂出去買下午要吃的菜,因此隻有於軍跟嚴洛晨倆人。

於軍自己動手洗水果,嚴洛晨坐在餐桌邊上發呆,直到於軍端了水果出來,他才回神,“於哥,我想問一下,有沒有什麼途徑可以弄到很多錢?”

於軍把洗好的水果放下,拉了張凳子坐下來,蹙眉問道:“啊?什麼意思?”

“嗯……就是……”嚴洛晨也不知該怎麼表達,蹙眉糾結了一下,才說:“就是像借錢一樣,一次可以借一大筆錢,但是,又不能要利息。”

於軍花了好幾分鍾來消化嚴洛晨這句話的意思,最後幡然醒悟,道:“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還真知道有這麼一個途徑。”

“是什麼?”

“下崗職工再就業無息貸款。”見嚴洛晨一副懵懂的模樣,於軍細細解說:“這個名目呢,以前隻針對下崗職工,不過今年開始,對象擴大到了個體經營者。你隻要能辦理一個個體經營許可證以及稅務登記證,經熟人介紹去勞動局報名參加再就業培訓,到時候勞動局再給你發一個什麼證明,憑這幾個證件你就能在銀行一次性無息貸款5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