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嚴洛晨並沒有回到當初那所監獄,因為案件重新展開調查,他就被關押在臨近市中心最近的一所監獄裏,便於隨時提審,因而就沒再見到周淮。

案件調查比嚴洛晨想像中要順利且迅速,這自然是由於林湛的關係,隻要他一聲令下,張孝廉就主動擔下了所有的罪責,包括那幫乞丐的偽證。

嚴洛晨無奈地冷笑,這世界果然是錢的力量才最大嗎?

當初全部指證嚴洛晨是主謀罪犯的證詞證據,一夕之間,黑白倒轉,變成了洗清他罪名的水源,多麼諷刺的一百八十度變化啊。隻要有錢,隻要有人脈,隻要林湛一句話,比他弱勢的人的自尊與人生便能任由他捏扁搓圓。

為什麼以前看不清這個世界是這樣殘酷不平呢?

二審開庭當日,蘇君若坐在觀眾席上對嚴洛晨微笑,神情中滿是對他的鼓勵和安慰,嚴洛晨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厭惡。拜周淮所賜,他如今一看到一腳踏兩船的男人就沒好心情。

庭審依然肅穆莊嚴,整個過程異常順利,當法官宣布洛晨無罪當庭釋放時,嚴洛晨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噩夢終於掙紮著清醒過來,劫後餘生和終於擺脫了噩夢的感覺,讓他差點當場哭出來。

退庭後,於軍和苗語高興地走過去,苗語還擁抱了一下嚴洛晨,弄得嚴洛晨怪不好意思的,歉意地看看於軍,發現那大塊頭的臉色果然有些僵硬。嚴洛晨心裏暗歎,這個傻大個啊!

林湛一臉陰鬱地朝他們走過來,在嚴洛晨麵前站定,“希望你別讓我後悔今天的決定。”

“……不用多此一舉來提醒我這個,我原本就不想跟你們扯上關係,如果我有的選,我希望我從來沒見過你們。”

嚐過了林湛的手段,嚴洛晨縱然心有怨憤不甘,也不得不向他低下倔強的頭顱,事實上自己究竟有多少實力能跟林湛這樣的人物對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隻憑一股衝動和不服輸的勁頭能挫敗敵人,他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林湛整治得這麼徹底。

“哼!”林湛冷睨著嚴洛晨,“我對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感興趣,我要看的是行動。”

嚴洛晨克製著想在他臉上招呼一拳的衝動,壓低嗓音沉沉地說:“放心,我什麼都沒有,就剩下一點毫無用處的自尊心。受你這麼長時間的關照,就為了這點臉皮子,我也不會上趕著去找賤受。”

林湛戲謔地笑了,拍拍嚴洛晨的肩膀,“行,以前還沒看出來你這麼有骨氣,算我小看你了。”

“操!”苗語低聲咒罵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湛對嚴洛晨說:“洛晨,經過這次事件你應該得到教訓了吧?以後走在大街上見到瘋狗千萬要避開,尤其是有錢還到處咬人的瘋狗,要不然,你哪天被咬一口中了狂犬病毒沒錢打疫苗,死了都沒墓地下葬呢。”

苗雨這明朝暗諷立刻讓林湛黑了臉,剛要發作,蘇君若帶著一身壓迫力出現在嚴洛晨身後,冷淡而深沉地看了林湛一眼,轉而嘴角噙笑問嚴洛晨:“你們在說什麼?”

嚴洛晨立刻讓開兩步,“沒說什麼,閑聊而已。”

嚴洛晨這避讓的動作並非忌諱林湛,從一開始他就是這樣避著蘇君若,打心眼裏不願意跟他有來往,隻可惜頂著洛晨的外表避無可避。剛開始隻聽了蘇君若的一麵之詞時,他還在想,萬一蘇君若跟洛晨真的是很相愛的戀人,他該如何自處。失憶能把過去的一切抹掉,那僅僅隻是對占據了洛晨身體的嚴洛晨而言,對蘇君若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如果蘇君若還很愛洛晨,想跟他在一起,肯定會一直糾纏。蘇君若這個人太強勢,短時間裏他可以允許嚴洛晨找借口躲避,可時間長了就沒人能保證他還能有這麼好的耐性等著。

嚴洛晨從周淮那裏聽說了另外的版本後,這種擔心好歹散開不少,知道蘇君若跟林湛真的是有一腿,對他來說可是個再好不過的好消息,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地避開蘇君若而不會因為洛晨心有顧及。

隻不過嚴洛晨這麼想,不代表蘇君若就會配合。

看著嚴洛晨如此顯而易見的躲避之舉,蘇君若的笑意一寸寸淡下去。嚴洛晨知道他已經冒火了,因為他之前就說過,為他翻案以後,就要談及跟他回家的事,但現在大家都在法院門口,身邊還有別人在場,蘇君若又是那種比較注重顏麵的男人,他肯定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衝洛晨發脾氣,暴露自己與優雅高貴相反的一麵。

果然,蘇君若又展開了親切的笑容,雙手搭在嚴洛晨的肩上,看似尋常,實際上卻相當用力地扣住他,曖昧地說:“重獲自由,回家我們好好慶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