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洛晨從想到那個齷齪的主意開始,就一直擔心會惹怒蘇君若給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事後拿到視頻也沒能心安幾分,直到周淮把蘇君若撞死洛晨父母的證據交給他,他才覺得有了足夠的籌碼來麵對那個深沉的男人。

可是,當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身上隻穿了一件睡衣、雙手被綁在頭頂的床頭時,嚴洛晨還是感到了巨大的恐懼。他飛快地回想之前的事情,很快想起來,是蘇君若強行將他綁走的。

冬天的下午五點多就已經暮色濃厚,大街上行人稀少,嚴洛晨送完快遞回去的半路被一輛商務車攔住,他透過車窗,看到蘇君若繃得很緊的冷酷麵孔。嚴洛晨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從蘇君若的車上快速跳下來的三名保鏢便將他從摩托車上拖下來粗魯地塞進車裏,死死按在蘇君若的旁邊。

並不需要指使,司機在嚴洛晨被塞進車的那一刻就發動了引擎。

“蘇君若你想幹嘛?”嚴洛晨被保鏢反鉗著雙手,眼看車子飛馳一般開出老遠,困獸一般開始劇烈掙紮。

蘇君若冷冷地盯著他,什麼話都不說,一個眼神掃過他身後的保鏢,一隻拿著白色手帕的手便快速伸到他麵前,捂住他的口鼻,緊接著他就深深陷入了昏迷。

蘇君若終於惱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嚴洛晨,努力讓自己鎮定。

房間裏很安靜,不知道蘇君若在哪兒。嚴洛晨掙動了幾下發現渾身無力,腦袋也暈暈的,有種宿醉之後的悶濁。他想翻身,可是雙手被繩索綁得死緊,越掙手腕就越疼。

“蘇君若,蘇君若,蘇君若。”高喊了幾聲,房間裏依舊安靜如初。

嚴洛晨四下張望,憑視線所及,驚訝地發現這間臥室是洛晨以前住過的。因為他看到對著大床的牆上貼著不少鑲有洛晨照片的相框。

牆上的照片看樣子都是在學校裏拍的,裏麵的洛晨穿著高中製服,有抱著籃球照的,有舉一本書嘟嘴照的,還有兩張是趴在蘇君若背上照的,背景像是在學校的什麼慶祝活動上,每張照片裏的洛晨都很開心。看來,這肯定是洛晨17歲後複學照的。從照片上看,蘇君若也並非如蘇迅所描述的那樣冷酷,至少洛晨在這些照片裏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快樂。而且,蘇君若還去參加他們學校的活動,跟洛晨一起拍照。如果不是對他關心,蘇君若僅僅是工作上的繁忙就能借口推掉這種事。

洛晨跟蘇君若也有過一段很幸福的時光嗎?

視線移動至左側,嚴洛晨看到了一個憂鬱哀愁的洛晨。

床頭櫃上的這張照片並非從正麵拍攝,而是從背後拍的,一看就知道是誰從背後喊了洛晨一聲,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拍下的這個畫麵,因此,隻拍到洛晨向後側望的大半張麵孔。他的眼神很朦朧,帶著失神般的迷茫,雙眉極其微小地皺著,嘴角沒有弧度,黑亮的頭發上暈著夕陽的柔光。

或許是占用著洛晨的身體的關係,看著這張照片,嚴洛晨似乎也能感受到一種從心底泛出來的淒涼和孤獨,那種喪失所有的快樂和幸福,全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的荒蕪。

嚴洛晨收回目光,這種感覺他一點也不陌生,所以他現在不想再去體會。

門外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嚴洛晨的心立刻懸起來,下意識向後縮,奈何怎麼縮都是在那張床上,雙手還被綁著,根本無法移動。

蘇君若的目光已不像之前那麼寬容和忍耐,強硬的寒意布滿他的周身,比起初次見麵時他的暴躁和怒火,現在的他更加讓嚴洛晨感到恐懼。

“蘇君若,你把我抓來到底想怎麼樣?”嚴洛晨心裏怕得要死,可麵上強作鎮定。

“洛晨,你知道嗎?”蘇君若關上臥室的門,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坐下,右手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撫上嚴洛晨的臉龐和下巴,

“明明我們以前有過那麼多的親密,可現在你給我的感覺卻是從沒有過的陌生。”

蘇君若的手緩慢地摩挲,緩慢摩挲,似是充滿愛戀,又仿佛會在下一秒掐住他的脖子。無法預知這個男人下一步會做出什麼,嚴洛晨如履薄冰,大氣都不敢喘。

“你怎麼會想到用那麼下流的方式來整我?”蘇君若的眼神開始變得古怪,手指的力量也大了,將嚴洛晨的臉揉出一大片紅色,“我真不敢相信那是你幹的。”

嚴洛晨的臉被磨得枯疼,受不了向右偏過頭,拜托蘇君若那曖昧又暴力的撫摸,“誰讓你拿走我的證件?如果你不威脅我,不把我逼到絕路,我能對你做那種事嗎?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