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說的對,夏宇飛還真沒有給他使絆子,但是嚴洛晨卻認為,他那是沒時間也沒心思算計他。夏宇飛一天比一天勤便的光臨酒吧,隻要苗雨一出現,就像蜜蜂見到了花朵一樣,緊粘著他不放,就算挨罵也甘之如飴。嚴洛晨有些生氣,明明周淮一開始那麼強硬地警告過夏宇飛,叫他不要招惹苗雨,可現在眼看著夏宇飛死纏爛打,周淮他不僅不幹涉,還開始不聞不問。
“我就說夏宇飛不是好人,你還說他瀟灑,不會糾纏人。你看!”嚴洛晨黑著臉拿手肘捅了捅周淮的手臂。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那家夥每天都來,看見苗雨就笑得一臉賤樣,隻差屁股上長出一條尾巴來搖晃。剛開始他還隻是嘻嘻哈哈纏人,今天竟然得寸進尺要拉苗雨的手。
周淮正在擦杯子,冷不防被嚴洛晨一肘子,差點把杯子摔出去。瞧了對麵那倆人一眼,隻見苗雨一臉陰沉,像是隨時都能爆出雷電一般烏雲密布。夏宇飛竟然毫不在意,臉上掛著癡迷的傻笑,猶不知危險的把手覆蓋在苗雨的手背上。果然,下一秒,苗雨氣勢如虹,啪的一聲扇歪了他嘴巴。
周淮無奈地對嚴洛晨說:“看見了沒有?根本不需要我們操心。”然後拿起另一個杯子開始擦。
嚴洛晨被苗雨那一巴掌給嚇到了,老實說,光是聽見那巴掌的響聲,他都下意識覺得臉上發疼,就連聚在角落裏的幾個服務生門都嚇得臉色煞白,更別提親身受下那一巴掌的夏宇飛了。
“好可憐啊!”看著夏宇飛半天沒緩過勁的神色,嚴洛晨一臉受驚嚇地喃喃自語。
周淮好笑地說:“現在知道你苗哥的厲害了吧?”
嚴洛晨凝重地點點頭。
苗雨氣呼呼地邁著重重的腳步走進吧台後麵的辦公室,重重地關緊房門,任夏宇飛在外麵如何道歉也不予理會。
七八點的時候,客人逐漸多起來。看著生意每天都這麼好,嚴洛晨真是從心眼兒裏覺得甜蜜。然而,進去上個廁所出來,看見蘇君若獨自一人占據一張桌子悶聲不響喝著悶酒時,甜蜜的心情瞬間跌至最低點。
周淮的臉色沒有很難看,但也絕對稱不上和善。
嚴洛晨最擔心的就是這倆男人避開他直接碰麵,蘇君若是這個世上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當然,他還不清楚他真實的身份,可如果他不小心說漏嘴讓周淮知道這件事,憑他的心思細密,不聯想到“嚴洛晨”身上才怪。
可是,該怎麼讓那個瘟神離開呢?
嚴洛晨正苦惱的時候,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現了。
“今晚上可真熱鬧!”周淮調好一杯雞尾酒放到前來取酒的服務生的托盤裏,順手拿過白色的毛巾擦了手,而後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吧台外麵的嚴洛晨,“但願他們倆不是因為你才來。”
嚴洛晨死死地盯著一身白衣、依然漂亮得晃眼的林湛,曾經的恨意隨著時間淡去了許多,可他現在還是很想給他一刀,報當年那場冤獄的仇。可他也知道,雖然他如今混出了個人樣,可跟林湛的勢力懸殊依然是天和地的差別,這殘酷的現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即使恨到心肝都絞碎般的疼,也不會犯抽上趕著讓人家給他使絆子。
林湛筆直的站在埋頭喝酒的蘇君若麵前,低著頭看著他。酒吧入夜之後就很喧囂,嚴洛晨站在吧台處也聽不到他們有沒有在說什麼。隻是林湛那麼低頭站了一小會兒後,蘇君若突然驚愕地抬起頭,倏地站起來,用一種很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他。
嚴洛晨很奇怪林湛究竟說了什麼,能讓蘇君若露出那種表情。
林湛說完後就轉過身朝酒吧門口走去,似乎來這裏隻是為了對蘇君若說那句話。可當他回轉身來的時候,嚴洛晨分明看見他瞬間淚湧而出,而蘇君若竟然沒有追出去。
這是嚴洛晨第二次看見林湛的眼淚,比起多年前那次隱忍不甘的哽咽,他這次像是終於清醒過來,忍著莫大的痛苦斬斷了什麼一般,悲愴至極。
沒多久,嚴洛晨就明白了,林湛哭泣的原因——
他要結婚了!
請柬是林湛專門送過來的,嚴洛晨開始還以為這家夥又要找他的麻煩,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然而接過他遞過來的大紅請柬時,他還是相當震撼。一個同性戀要結婚生孩子,不會害了人家姑娘嗎?
似乎是看出嚴洛晨的疑惑,林湛淡淡地說:“我知道在你眼裏我不是個好人,但是我說明一下,那也隻是針對你而已。我從不對刻薄女人,而且我自認為是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男人,既然做出這個決定,我也是慎重思量過的。我可不像你,隻會憑腦袋發熱一時衝動行事。”
嚴洛晨承認林湛最後那句話說的很對,可他一點也不想祝他幸福。
沒想到林湛又說:“我知道你不會祝福我,可我還是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他忽然很真誠地看著嚴洛晨,目光柔軟,“你是第一個看見我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