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在昌王府,慕陽曾經跟聶行打聽過有關裴渡這個人。聶行說,裴渡不近女色,從來沒有娶過妻,也沒有聽說過對哪個女人傾心。魏皇多年前曾想為他指婚,對方是魏皇的親妹妹,但不知為什麼裴渡居然拒絕,而且表示終身不娶,後來也就作罷。但是像他這麼樣出眾的男人沒有女人招惹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不主動,也自然有主動的人。他不娶妻,慕陽就有些懷疑他取向有問題。
但這完全不影響一個完美男人在她眼裏的地位,她沒有當一回事,但這一刹那看到他的表情,以及脫口而出的這個陌生女人的名字,就讓她很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靖在乍見她的時候也表示過意外,甚至說有些麵熟,但像裴渡這麼樣激動,還不曾有過。
“裴大人認識我?”
她站在門檻內,問道。
裴渡目光微閃,於無形中已收回了驚色。
“姑娘芳名?”
慕陽點頭:“我叫寧禪。”
裴渡望她良久,而後嗯了聲,緩步步出書案,站在她跟前三步處。站近時,慕陽才覺出他竟然十分高大,而且肌膚細白,瞳孔清亮,連須根都呈自然的微弧,顯得那麼自然不做作。紫袍移動時帶動不急不徐的一陣窸梭響,步出七分優雅三分灑脫,剛才書案後捧卷淺讀的風雅太傅赫然又回了來。
裴渡與她分坐於坐席之上。
上了茶,他遣走侍從,兀自沉默片刻,才慢條斯理捧起茶盅,說道:“寧姑娘家鄉何處?”
慕陽道:“來自僻壤鄉下,太傅大人定不曾聞知。”
裴渡望著她:“卻不知既是來自鄉下,又如何識得昌王?”
“這個麼,”慕陽沉吟了下,避重就輕:“原是一場緣分,若深究起來三言兩語卻是說不清。”
他嗯了聲,兩眼望著前方,似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十分在意。手裏捧的茶也沒有喝,看模樣,神思不知道飄向了哪裏。慕陽在側打量他,隱隱從他神態裏聞出絲懷舊味道,見他不開口,也不好主動。又過了半盞茶,對方才轉過頭來,仍舊把目光落在她臉上,用極低緩的聲音說:“姑娘的相貌,好像老夫一位故人。”
慕陽一口茶差點噴出,咳得兩頰發漲望著對麵。裴渡看著她失態模樣,竟也不覺厭煩,反而將唇角微微揚了。
蘇靖覺得她麵熟已經讓她感到心裏發虛,怎麼能再加上個裴渡?!
“不知大人那位故人,現在何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喘息平定,她問道。
裴渡望著茶碗,“她死了。”
慕陽:“……”
慕陽吃驚不小,但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話可說,隻能這樣安慰:“大人節哀順便。能夠得大人這麼懷念,你這位朋友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裴渡望著茶碗,不置可否。
屋裏靜默了好片刻。裴渡放了茶碗,說道:“姑娘今日是為昌王而來?”
“啊,正是!”慕陽正不知道該怎麼提起這話,忙應道:“承昌王所托,我特來求見大人。想必剛才我所寫的東西大人已經看過,便不再拐彎抹角,如今魏宮之中皇儲未定,以致於百姓之心動蕩不安,三位皇子之中唯昌王敦厚仁孝,滿腹才學,若能夠得大人青睞,必是魏室江山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