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微微一笑,“若是論才學,姑娘的文采倒不輸昌王。”
慕陽道:“我這實在不算什麼,昌王滿腹經綸,又有治國之才,那才是大學問。大人別怪我直言,如今魏室中,福王凶狠暴戾,衛王衝動莽撞,都不是立儲之才。而昌王內斂沉穩,大忠大孝,大人在朝堂有一語千斤之份量,為什麼不替魏室擇下這一位明君呢?”
裴渡捋須,半天不語。
慕陽又道:“大人明明也關心昌王,不是嗎?如果不是,那天必不會親自去到王府解圍,也不惜冒著與福王為敵的風險將他驅走。以大人的智慧,自然知道得罪福王必然會有後患,雖然以您目前的威望來說,他不至於明麵上給您什麼難堪,隻會擠壓昌王,但暗地裏呢?福王的性子,大人一定比我更清楚。大人既是為了昌王而斥責福王,與其眼睜睜看著福王明來暗去的作祟,為什麼不幹脆擁立昌王這樣一位未來明君,也好讓朝中各大臣們分清楚風向,及時站好隊,分好別派?”
屋裏一室靜謐。慕陽在說話的時候,裴渡一直保持著靜坐不動的姿態。直到她說完,他才微眨了下眼簾,望著地板揚唇:“姑娘的意思,是想說昌王如今被福王逼得無路可走,老夫也要占一部分責任吧?”
慕陽哂然。“大人言重。我隻是說反正現在福王都已經將大人與昌王當成了同一聯盟,索性大方些承認下來的好。”
裴渡微笑,站起身來,踱至窗邊。“立儲之事,當由聖上作主,老夫並不能作決定。”
慕陽跟著站起來,“但是大人卻可以上書擁立他,不是嗎?聖上倚重大人,又寵愛昌王,隻要大人上書提議,與眾大臣擁護於昌王,使他成為繼聖上之後又一代明君,聖上必然會同意。”
裴渡默了下,說道:“立儲之事,老夫從不曾在聖上麵前參言。”
慕陽愕住,接而走到他身邊,說道:“難道大人真的願意看到昌王被福王逼得一步步無路可走?現如今是福王,將來還有衛王,仁孝的昌王何錯之有,堂堂一皇子竟落得隨意被人上門欺侮的下場?就連昌王府的侍衛都為昌王感到憋屈,我想,這也不是魏國百姓們願意看到的吧。”
說這番話時慕陽略有些急促,這也不得已的事,如果裴渡真的油鹽不進,那她的尋情之路將變得何其漫長!
背對著她的裴渡沉吟了許久,而後掉轉頭回來,“姑娘待昌王倒是一片赤誠。不知昌王待姑娘——”
慕陽忙擺手:“我跟他隻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他待我沒什麼特別的。”
裴渡望進她眼底,微笑了下,然而眯眼望著窗外夕陽:“明日有早朝。姑娘文采斐然,若是真心想幫昌王,便可在明日上朝之前寫篇奏折交給我。若是成功了,是姑娘的功勞;若是不成功,也是姑娘和昌王的宿命。”
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