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之《浴室天花板的女屍骨》(1 / 2)

李敖下班後坐了半小時公交車準時回到了公寓。一進門,撲鼻的菜肴已經擺滿整個桌麵,都是他喜歡的菜數,水煮牛肉、紅燒鯇魚、白灼河蝦、排骨煲蓮藕……一種久違的幸福感湧上心頭,他喉嚨哽咽,幾乎熱淚盈眶,回頭看見宋潔正解下桃紅色波點圍裙,“你回來了,菜都好了,開吃吧。”她溫潤如玉的麵頰,是愛情與親情的完美結合——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幸福!一個缺乏母愛的單親孩子,渴望一個完整的溫暖的家庭已超過任何事物,哪怕是金錢和地位。

她盛好飯遞給他,又忙著給他夾菜,以前她也會這樣,生怕他餓極了,要給他多夾些菜吃,而以前每當這個時刻他都會臆想到一幅畫麵,那就是他們和他們的孩子,一家人幸福甜蜜地吃著晚飯,而他的孩子因為擁有這樣一位賢良淑德心靈手巧的母親,飯菜吃得多麼可口,家庭氛圍多麼溫暖,成長的日子多麼幸福快樂,孩子們再也不會重演他們父親那個冰冷的童年……

他細視著她的手,確實,她手背的皮膚明顯鬆弛和衰老了許多,不像五年前那般白嫩柔滑鮮活,更不像柳馨的手細白如蔥光潔如玉彈性十足活力十足,她的手背每個細胞,不止是飽滿而是一個個活躍的精靈,一個個跳動的樂符,一個個蠢蠢欲動充滿幹勁和希望甚至抑不住騷動的生命體……而宋潔的手,步過了浮塵,褪去了熱烈,沉澱了滄桑,就像一幅靜止的畫,一幅將繼續承載時間光陰流逝的畫。時間是把利刃,不僅鐫刻了紀念,還切斷了上個年齡階段的夢想及特征。

他最終還是選擇在她臉上逗留了幾秒鍾,是的,這張臉,不知什麼時候已被無奈、絕望和悲涼層層侵蝕,在這個剩女階段,明顯已褪去了少女時期獨有的粉紅和滋潤,這張臉不僅蒼白,也與臘黃逐漸掛勾,原來女人是如此的經不起消磨……他心裏突然湧現了許多的愧疚感,他為之前的出言不遜感到羞愧,也為自己討回六萬塊錢感到不恥,六萬塊對一個女人的五年青春而言,算什麼東西呢?自己六萬塊能買回她的青春和光陰和對生活的信念嗎?根本不能!

他移動椅子,挨著她坐下,將她愛吃的菜數逐一地夾給她吃,他作為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將這一切不幸全部歸咎於女人,是自己的無能才造就今天的悲劇,是的,責任是自己的,不能完全推卸到女人身上。但是,他本質上仍是一個男人,一個人的本質又怎麼會因一些膚淺的愧疚而褪色呢?他仍然好奇他的情敵是誰,是誰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摧毀他們原本固若金湯的愛情?

“潔……”他欲言又止,因為前麵女人的憔悴不堪,讓他多多少少有點於心不忍,然後難以啟齒。

“敖,我們、我們以後的路應該不可能風平浪靜地走下去了是嗎?”沒想到,她居然能洞察他的心思。

他麵對他最愛吃的菜,麵對他最愛的女人做的菜,而她的手藝也是他相當認可的,但今晚,他卻再也沒有任何胃口,他支吾著,總算是吐出了言語,“那個男人是在我們酒店認識你的對不對?”

她放下了筷子,她本來也沒胃口,“是的。”她知道這件不會結束,她木然地接受他的審判。

“我認識他嗎?”

“不知道。”

“他認識我嗎?”

“認識。”

“他是誰?”

“你要去找他打架?較量?”她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她的表情告訴他這是以卵擊石。

他沉默了一下,強壓怨氣,“他有多少錢?”

她沒有再回答,她抬起眼皮,空洞無神的眼睛迎上了他那雙在極力壓抑仇恨嫉妒還有捍衛尊嚴的眼睛,她知道他一定會刨根問底,隻是她根本不屑回答他。

“你以後還會找他嗎?”

“你昨晚不是答應我再也不提這件事了嗎?我就知道你會反悔的。”她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昨晚也答應我,不再找他了!”他的眼神告訴她,他知道了她白天的離開。

她注視他良久,看出他眼裏全被恥辱和仇恨充斥,往日溫情蕩然無存,淚水湧滿了她的眼眶,她在淚中苦笑,“我就知道你不會釋懷,所以我才選擇離開你,我們誰也不會相信誰,這就是事實。”

“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釋懷!”他的語氣似乎帶了強調性。

“不能釋懷又何必強求?”她嘲笑他的執著。

“我付出這麼多年的真心,你叫我以後還有什麼顏麵出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