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咱們的差別,你是為別人的眼光而活的,我是為我自己而活的。”
“我知道你護著他,怕我報複他。”
“哈哈!好吧,隨便你怎麼想,不能過了就早點分手,我沒有義務向你交待什麼澄清什麼。”她嘲笑他不知道她究竟護著誰。
他捏緊了他的拳頭,他一再告誡自己不要衝動,於是,沉默,空氣緊張得就像泡沫一擊即碎。
她的目光掃視著房間的一切,掃視著那些屬於她個人財產的那點買進來很貴賣出去一文不值的所謂的奢侈品,這就是她這個女人這麼多年以來的全部收獲,當然,還有一身的滄桑和厭倦,“哈哈哈……”她不禁失聲笑了起來,說是笑,卻夾雜著淚,笑中帶哭哭中帶笑,這詭異的神態使人想到瘋人院。她笑完後,終於是止住了,然後就聲嘶力竭地痛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哭完後,坐在床邊,用紙巾擦了鼻涕和淚,然後就跟木偶一樣的坐著不動了,眼神呆滯,神情更加頹廢悲涼,有了萬念俱灰的意味。
那桌菜已變冷,冷卻後就是動物的屍體,那條魚的眼珠子又凸出又驚駭,就像在控訴、指證、抗爭著人的殘忍人的嗜血。曾經讓他大飽口福的餐食今晚卻完全失去了味道,變成了一種與往日情懷背道而馳的諷刺和挑釁。他真想掀翻這桌菜,連同他珍藏多年的美夢一起掀翻,讓菜肴的粉碎帶著美夢一起粉碎,讓他做回之前那個沒有美夢的男人。
她走到床上,把她很累很累的身體放到在床上,拉了空調被蓋上,呆呆望著天花板,麵無人色,她的木然就像一隻待屠的羔羊,任由宰割。
他隻恨自己不該捅破,不該拆穿,也恨自己比別的男人多了一些心眼。昨晚兩個人歡愉後,她去了浴室洗澡,他迅速解開了她的屏幕鎖,看到了那個男人發的信息,要全職包養她的信息,說不喜歡與他人分享的滋味。他迅速記住了那個男人的號碼,並刪除了信息,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偷看她還未查看的信息,他知道那個人發信息沒有得到回複,一定還會再聯係她的。而他為什麼能解開屏幕鎖,並不是兩個人心心相印相互告知了屏幕解鎖圖案,宋潔經常在頻繁地劃解鎖圖案,他之所以能解開,完全是因為她塗脂抹粉的習慣造成的。她就是個手機控,隨時隨地手機不離不棄,化妝時都要聊QQ聊微信,因此她那根抹了粉底液或者BB霜的手指往往又及時地劃屏幕,這樣才能在手機屏幕上留下淡淡的脂粉印。他就是根據這些脂粉印,經常破解她的手機鎖,也記住了她那個幾個簡單的手機鎖,因為他一向沒當回事,沒刻意看她手機,也沒告訴她能解鎖,因為他一直都太相信她了。昨晚她洗澡後看了一陣子手機就關機睡覺了,他一直在注意她的動向,包括他今天早上說上班去了,其實一直在等待她偷溜出來然後果然看到她溜出來了,他不得不打電話叫那個情敵停止行動,否則他會報複他們,那個情敵也許嚇到了,就打電話叫宋潔結束關係,這樣宋潔才回到公寓給他好心做晚餐。
他現在感到無聊極了,他打算去洗澡,讓冷水清醒他的頭,等他半小時後出來時發現她已經把客廳收拾幹淨了,又去廚房洗那些鍋盆碗筷了,然後掃地拖地,麻利地幹著,一聲不吭。她的腰身已不像五年前或者柳馨那樣,充滿活力靈敏快捷,她的神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儼然一個家庭主婦,有種經營家庭的歸屬感,現在的她隻有一種像女傭一樣為了生活寄人籬下卑躬屈膝勞作的低賤感。他又一次湧出無限酸楚,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蠱惑著一個女人鋌而走險拋棄了節操拋棄了愛情,而最終隻因幾句恐嚇就逃之夭夭呢?她一向慧眼識人,難道就找了個懦夫?絕對是個商業小人!一個貪婪淫恥極度猥瑣又極不負責任的商業小人!撇開這個商業小人不說,自己在宋潔心中真的已經達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嗎?
她做完一切家務,去了浴室,放水的聲音,然後把她沉重身子扔進浴缸的聲音,浴缸裏出了熱水什麼都沒放,大概是因為特殊時期,避免化學物品感染。她甚至把臉浸在水裏,懶得去聽外界的聲音,隻有漆黑的瀑布般的長發懸掛在浴缸外麵。
她終於是走出了了浴室,穿了她那條白色真絲睡裙,拿了條毯子睡在沙發上,她把臉埋在沙發裏麵,背對著他的大床,長發絲絲縷縷鋪在沙發邊上。那一頭長發,曾是他眼中必不可少的取悅物之一,他曾經摸著它就像摸著絕世珍寶,現如今,他想到它被其他男人撫摸過汙辱過,那種意味便蕩然無存,男人,實在是唯我獨尊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