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的話,說得很難聽,但這家夥也從來沒給我說過幾句動聽話,反正嘴裏一天不噴糞,就會憋得難受。盡管,崔浩的話讓我很不舒服、很別扭,但我還是沒有答話,隻是暗自嘀咕道:媽的,崔浩,若不是看在剛才支開那幾個大蓋帽的情麵上,我早跟你吹鼻子瞪眼了,哪輪得到你在此吆三喝四的教訓人呀?
崔浩此時已走到了我身邊,伸過一隻手用力攬住我的臀部,另一隻手掰過我的臉龐,盯著我的眼睛,輕佻地說道:“歐若拉,你是不是特別饑渴呀,一天沒有男人,你就躁得慌呀。”
崔浩猥瑣的神情,讓我有一種很受傷的感覺,我歐若拉是販毒了,還是搶銀行了,幹嘛要在你崔浩麵前這樣低眉順眼呀!說難聽點,我不就是出現在了富婆會所嗎?至於被你崔浩無端奚落和指責嗎?於是,我很生氣地撥開了崔浩的手,衝口而出道:“饑渴怎麼了?難不成大齡剩女解決生理問題也犯法了?”盡管我不喜歡牛郎,今天也沒打算要找牛郎,但崔浩一再地羞辱,讓我火氣噌噌噌地就往上躥。
“喲,那你爬到床底下做啥子呢?你剛才就不要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呀,你理直氣壯對他們說,你是大齡剩女呀?你說你的身子燥得慌呀!”
“我身子躁得慌怎麼了呀,我的身體我做主,你崔浩管事也管得太寬了,憑什麼管人家吃喝拉撒睡大覺?”崔浩的譏諷神態,讓我口不擇言地反擊起來。
正在此時,我的手機又嘟嘟地唱起歌。於是,我趕緊拉開拉鏈,掏出手機,隻見屏幕上的號碼顯示:崔雨嫣。
想起今天遇的這糗事,我對崔雨嫣就沒來由的生氣,於是摁下接聽鍵,很不耐煩道:“喂,我的崔大小姐。”
“歐若拉,怎麼這麼大的火藥味,你現在哪裏呀?”手機裏傳來崔雨嫣焦慮的聲音。
“正被你弟弟審問著呢?”我惱羞成怒地答道。
“啊,我弟在那裏呢?那太好了,你把手機給他,我與他說會話。”
於是,我就把手機遞給了崔浩,沒好氣地道:“你姐打來的,你接吧。”
崔浩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就接過了手機,並走開了幾步接聽電話。我不知道崔雨嫣在電話裏對他說了些什麼,但我聽到崔浩不時的“嗯嗯”應答,隻是一張嫩臉繃得比鋼鐵還緊致。我暗自揣測道:崔雨嫣肯定是在電話裏向他親愛的小弟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好,有了他老姐的證詞,崔浩也就不用擔心我的陳述會是天方夜譚了。
崔浩掛斷電話後,黑著一張臉,把手機遞還給了我,並道:“走吧。”
“去哪?公安局?”我忐忑不安地問道。
“你怕了呀?怕了就別來這裏丟人現眼呀?”崔浩沒好氣的譏諷道,那神情,好像我掘了他家祖墳似的。
我沒有理會他,我知道此時不是我逞能的時候,於是跟在他屁股後麵默不作聲。
走到房門口時,崔浩突然駐步停下,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網罩丟給我,並道:“罩著頭,別讓人家看到了,你不怕丟臉,我還怕沒臉皮呢。”
聽到崔浩的話,我趕緊把網罩乖乖地套在了整個頭部,盡管崔浩話語難聽,但我心裏卻著實感激他的心細。確實,如果被隨行記者拍了個正著,我這張老臉非得刮下來不可。
我戴黑紗罩袋時,崔浩撥打了一位叫秦軍同事的電話,向他交待了一些事務,然後,就帶著我,穿過曲曲折折的樓道,來到了停車場。停車場上警車不停鳴叫,報警燈旋轉閃爍,似乎在炫耀著至高的威嚴。手持槍棍的警察們正喝令、推搡著衣冠不整的男男女女上警車,伴隨著還有女人的輕微啜泣聲。這些狼狽不堪的女人,按崔雨嫣的說法,應該都是各行各業的白骨精,叱吒商海人物。但此刻,當暗室裏的曖昧聚焦於熾烈的燈光下時,金錢鑄就的所有高貴一刹那都灰飛煙滅,眼前所見的隻有卑微和酸楚的淚花。睹景思己,今晚的自己何嚐不是卑微和羞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