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試試。”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全場的人都聽到了，它來自檢測廣場前方的觀台。
“副院長？副院長居然允許他去解碑？”
人們覺得很奇怪，雖然曆史上試圖去解碑的人有很多，但這些人都是人中騏驥，出類拔萃的人。而那個少年是誰？沒有人聽說過，關鍵的是他還沒開元，副院長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人去解碑？
“副院長……”檢測老師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副院長淡然一笑道：“院規裏的確有這麼一條規定，而且並沒有說明要修行到何種程度才能去解碑。”
“可……”副院長揮揮手示意他不用多說。他緩緩起身，對著那名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暄。”少年恭敬回答。
“幾歲？”
“十五。”
“你不能開元？”
開元是所有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是普通人和修士的分界點，不能開元的人是無法修行的，隻能平平凡凡的做個普通人。
“我還沒有開元。”趙暄道。
“為什麼想要去解碑？”
“因為想在書院進修。”
“那些碑文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就連我也不曾看懂。”
“學生知道。”
副院長看了趙暄一眼，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去吧。”
趙暄微微施禮，便向後院走去。
“他居然真去了，他憑什麼敢去，他憑什麼那般鎮定自若？”沒人理解，人們隻當他瘋了。
“哼，這等不自量力的家夥，非要在書院這種地方出乖弄醜，丟臉事小，不要把小命丟了。”一個剛被書院錄取的少年不屑道。
“是極是極，我生平最厭惡這種裝模作樣的人了。”旁邊一人附和道。
……
……
由於書院的新生檢測已經接近尾聲，不少喜歡湊熱鬧的人都尾隨趙暄而來。他們一來覺得趙暄太過膽大妄為，二來又覺得趙暄並非表麵那樣簡單，至少腦袋是真的有點問題吧……
天書碑並不像當初想象那般高大，但那種莊嚴神聖卻和想象的如出一轍，讓人心生敬畏。
趙暄站在石碑前，並沒有急著去看那些碑文，他閉著眼，緩緩的吸了兩口氣。他在感受，感受著石碑那種若即若離的氣息。他在適應，適應天書碑帶給他的壓力。他隻是站在碑前就已經感受到一股讓人難以呼吸的壓迫感，這無疑讓趙暄顯得更加謹慎小心。他明白自己麵臨著什麼，如果貿然的睜開眼會對自己造成多大傷害他不知道，但很顯然是不小的，或者說會很嚴重。
趙暄慢慢走近，將手輕輕撫上石碑，感覺著石碑上那些或粗或細的線條，每一條都在他指尖劃過，在他腦海中慢慢的勾勒出一個圖案，可能還不像，但大致差不多了。然後趙暄的胸口急劇的變得生疼，像著了火一般，五髒俱焚。
“他在裝腔作勢什麼？不敢看就快點走啊，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一少年嗤之以鼻。
趙暄明白，自己既然了解了圖案的大致構造就相當於自己已經看過石碑，然而自己實力太差，或者說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實力，現在正遭受石碑的反作用。趙暄臉色煞白，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如果不盡快看上一眼就可能難以看見那些圖案。所以，趙暄用盡全力的睜開眼…
石碑是黑色的，碑麵的圖案由無數線條構成，或粗或細或深或淺。第一眼望去感覺很是繁瑣複雜，但多看幾眼卻覺得是那樣的合情合理錯落有致。
石碑上有很多線條看似毫無關聯，實際上卻缺一不可，一旦少了一條或多生出一條便影響了整體的神韻。
所有線條都顯得那般深邃厚重，像平靜的深海不起半點波瀾。他們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碑麵上，暗暗散發出一絲光澤，卻更顯寂靜**。它們漸漸連接，又擴散出一種壓抑和久遠。
它像一盤棋，像一張地圖，又像一片星空。
事實上，天書碑上的碑文圖案民間早有拓本，應該很多人都已經看過，不過看拓本和直接觀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隻有直接觀碑才能有機會明悟其中道義，趙暄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碑文，而他僅僅看了兩眼，便憋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有人驚呼，有人冷笑。
正當書院老師想要過去將他扶起時，趙暄自己又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再次走到碑前，這一刻他好似換了個人一樣，直直盯著碑文，卻沒有像剛才一樣吐血倒地，他在那裏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