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刺激了馮福現今脆弱的神經,他的毒已經愈發不可收拾,原先一直是靠他的意誌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而現在他終於堅持不住了,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使得大地一震。
“馮福!”北方的秋十分冷,縱使穿上了厚厚的大衣也不解嚴寒,唯有用凍僵了的四肢來捍衛故土,站在人群之中的戴小虎突然懂了,那呼嘯的風不是其他,是上天在嘲笑人類的無知。
烽火台上
如夕鷹飛隻身走了,留下了孤零零的如夕月,衛叔卿安排好了馬車,再過幾日便送如夕月回家,憑借她如夕家的身份倒也不懼各地匪兵,但是在與外族作戰的戰場上卻是隨時有可能屍首異處,畢竟這裏還是不適合女孩子。
一隻青紅兩色的鳥落在如夕月的肩上,烏黑的眼珠卻在向四方遊動,仿佛總不安似的。如夕月從懷中抓出一把白色的碎石,每顆約有四分之一的米粒大,散發著清幽的香。
“阿森,哥哥又要你帶消息給我了,對嗎?”如夕月笑著將碎石送到雙色鳥的嘴邊,雙色鳥很快就將它完全啄食幹淨,盯著如夕月似是意猶未盡。
“被鬧了,這次出門沒帶多少靈石,快把哥哥的信給我吧。”如夕月輕打了一下雙色鳥的頭,雙色鳥抖了抖身子似乎極為享受,隨即張開嘴朝著如夕月,一枚竹筒從嘴裏吐了出來,然後飛到牆頭,為如夕月把風。
如夕月從竹筒內取出紙條,字還是新的,隻是紙張有些泛黃。天地突然一片死寂,仿佛空氣也不再流通,聽不見一絲聲音,安靜得讓人窒息。隻見如夕月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天上,開始烏雲密布,烏雲開始越積越厚,越壓越低,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卻變成了萬裏烏雲。
淚水從如夕月的眼角滑落,滴在地上卻結成了冰晶,“哥哥,妹妹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值錢麼?”她自顧自地說著,紙條隨風飄走,飄到城外,與那數不盡的落葉混在了一起,在那一望無際的漫天的黃中,誰又分得清那一張寫了字的黃紙呢?
“那個劉哲就這麼讓你看重麼?你帶我來塞北,隻是為了讓我接近劉哲,教給他兵修之道,為了他能聲名遠揚,你複活睚眥,故意輸給他,還編造出逆龍吟的謊言,到現在你竟然要你的親妹妹給他獻祭。”她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環抱著雙腿哭了起來,天愈涼了,城頭上的士兵不自覺地拉緊了已經緊得不能再緊衣服。
雙色鳥飛到如夕月麵前,滿是關切的神色,它不知道主人的妹妹怎麼了,它隻知道它的主人很疼他的妹妹,而主人的妹妹很疼自己,所以自己一點也要疼主人的妹妹,這是它的邏輯,簡單,好笑,直接卻又真誠。
雙色鳥笨拙的用嘴啄著如夕月的肩,這是它唯一能做到的安慰。
“我沒事。”如夕月抬起頭,笑著望向雙色鳥,但是那雙眼睛已經變得濕潤且通紅,“阿森,你幫我告訴哥哥,隻要是他要我做的,縱使是去做妲己,褒姒,如夕月也會義無反顧。”
天上飄起了雪花,這是極少見的,烏雲之下一般都是下雨,哪有下雪的道理,可它依舊是發生了,如同擁有了花香的海棠一般不可思議。天愈涼了,風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