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閑分不清時誠的腦袋在想什麼,一個跑娛樂新聞的,不知道為啥對於徐輝這件事情感興趣……但葉閑本人連徐輝病房在幾層都不知道,更別提看徐輝一眼了。他咽了咽口水,覺得莫名的緊張,抬頭看了看時鍾,六點五十分,電視上的娛樂新聞剛要結束,放著廣告,一會兒就進新聞聯播——時間綽綽有餘。
隻是……葉閑回頭又望了身後緊閉的房門一眼,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收拾好手機錢包,穿好外套鞋子,敲了敲顧言常的房門,小聲道:“顧前輩,我出門一趟。”也不等顧言常回答,就火速衝出門了。
顧言常正在房間鬱悶地跟親姐控訴:“姐,你的懷柔招數一點用都沒有。你說我平時太凶了,首先這個假設就是不成立的;而且我今天好溫柔好溫柔地對待小閑了,還給他做飯吃,雖然調料是你配好的……然後電視上放我的采訪的時候他一點都沒關注!就在看手機!我想湊過去看幾眼他還關了!好吧,我知道要尊重另外一半的隱私……”
那頭懶洋洋地答道:“也許那個采訪葉閑已經看過了呢,哎,別鬱悶了啊弟弟,今天老娘接到了許茹素的電話,哎喲喂她不打電話我都忘記我還有這麼個表妹了,她是詐屍了麼?”
“……姐你不要轉移話題!”
“老娘現在這邊是深夜三點!一個二個都不體諒一下我!”
“……那背景中的酒吧的音樂是怎麼回事?”
“……老娘失眠,聽催眠曲不行啊!”
於是等到顧言常念叨了一通,心中也平複了很多,含笑推開門,就看到沙發上空空蕩蕩。
顧言常這次是真的火氣上湧,腦袋都要氣炸了。他看了眼時鍾——七點半了,這麼晚葉閑出去幹什麼?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自己這兩人還算是熱戀期呢,葉閑那是什麼態度?
他突然腦海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葉閑外麵有人了?
葉閑是晚上十點回來的,似乎也很疲憊的樣子,呼吸不甚均勻,進了客廳,就看見顧言常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眼神如冷刀,顧言常淡淡地開了口:“幹什麼去了?”
葉閑停頓了一下,道:“有點事。”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又轉身往房間走。
顧言常冷哼了一聲,抓住葉閑的手,重重地把他拽到眼前,冷笑道:“怎麼了?你現在是連個解釋都不給了啊,好啊,是不是要分手?你有本事就點個頭,老子絕對二話不說……”
葉閑神色疲憊,眸子也沒有什麼光亮,抬頭看了顧言常一眼,顧言常就愣愣地看著葉閑的頭上下一動,然後“嗯”了一聲。
顧言常一下子愣在原地,一下子有種看錯了葉閑動作的感覺,或者是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句式不對,說的是不想分手的話點點頭吧?
顧言常握著葉閑的手瞬間有點顫抖:“你……剛是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吧。”葉閑回頭直視顧言常的眼睛。
顧言常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一下子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生病了吧?這兩小時發生什麼了?你被人威脅了?我媽拿了二百萬來讓你離開我?”
葉閑笑了笑,臉色蒼白,抬頭掃了顧言常一眼,笑道:“顧前輩……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我今晚就搬出去。”
顧言常覺得從心髒開始,全身都酸疼得厲害,那種酸疼蔓延進眼、鼻子、口腔,化作液體蒸發上眼睛,眼珠卻不打轉:“為什麼?”
葉閑看了他一眼,徑直走進房間,顧言常跟著三步並兩步跟上葉閑,葉閑的東西帶來的並不多,在顧言常亦步亦趨的跟隨中,葉閑塞滿了兩個袋子,顧言常眼睜睜地看著葉閑關上行李箱,背上書包,已經將近十年沒有落淚的人卻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忍住那股湧上鼻梁的酸楚感,哽咽道:“小閑……我錯了,我不該跟你發脾氣撂遙控器的,你別生氣了行麼。”
葉閑看著顧言常,反而笑了,笑得開懷而自然,顧言常看得有些愣——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從跟他在一起後,葉閑再也沒有那麼笑過。
葉閑開了口,道:“顧前輩,不是你不好,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其實你很好了,真的。”
顧言常突然有些醒悟——
葉閑從來沒有叫過自己的名字。
顧言常沉默了半響,葉閑在這半響的沉默中徹底收拾好了東西,然後走出房間門,顧言常終究是站在了房間裏,沒有一步步跟上去:“小閑,你是不喜歡男人嗎?”
葉閑腳步頓了頓:“沒有……我喜歡男人。但我不喜歡你。”
顧言常低頭笑了起來,手擋著眼睛,房間昏暗,葉閑走過了客廳,走到了玄關,走出了大門,關上了大門——
而顧言常手下終是濕潤了一片。
次日晨報——
前任天正娛樂公司總裁徐輝在睡夢中離世,年僅二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