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況,順達給我提過。我也側麵了解了一下,反映還不錯。這次對你來講,是個好機會。我比較欣賞很有才氣、也很有能力的幹部。能喝酒吃飯的幹部多得是,能真正踏踏實實幹事的不多。照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先按照程序走,我給組織部門打個招呼,讓他們多留心。你們也向周部長彙報一下。”仝書記把老花鏡摘了下來,把簡曆放在一邊,和藹地說道。“仝書記說得是。我們會嚴格按照您的指示去辦,您放心好了。”柴順達搶著回答道,他生怕柳浩然一不小心把去見周部長的事情說出來。隨後,柴順達又和仝全輝閑扯了些別的,便起身告辭。
柳浩然回到家裏,立即到浴室裏衝了個澡,把身上謝梅心的氣味去掉,並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一遍。如果不這樣做,憑女人的直覺,陶芝蘭會發現的。這樣做,也是謝梅心和柳浩然約好的。兩人都非常珍惜這份感情,不願意讓別人尤其是陶芝蘭知道,任何時候都非常小心。有時候,柳浩然和謝梅心開玩笑說,咱們倆不應該做學問,應該改行去當警察,當不了特警也能幹刑偵,因為咱們倆的反偵察能力比一般人強多了。
柳浩然把這一切處理完,天已經大亮。柳浩然再也沒有睡意,就坐在寫字台前,把昨晚謝梅心說的話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列出了送禮的對象和數額。什麼時候到誰家去,見麵怎麼說,說什麼話等等,都做了詳細的籌劃。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英雄不打無準備之仗,做事之前充分做好準備是柳浩然一貫的做法。
不久,陶芝蘭就從娘家回來了,滿麵春風,很是得意,看來在娘家又出風頭了。因為是周末,柳紫嫣不用上學,就住在了姥姥家,沒有回來。
柳浩然大學畢業就與陶芝蘭結了婚,當時他在鄉鎮中學教書,陶芝蘭在城區一個小醫院當大夫,兩人的工作都不怎麼好,在陶芝蘭姐妹幾個當中是比較差的。每次姐妹幾個在一起聚會的時候,陶芝蘭就自慚形穢,有點不自在。後來,本來就不願意在鄉鎮當老師,也想改變生存環境,在陶芝蘭一半鼓勵、一半埋怨的歎氣聲中,柳浩然臥薪嚐膽、披星戴月、挑燈夜讀,終於很爭氣地考上了碩士,隨後又考上了博士。夫貴妻榮,柳浩然的變化也自然而然地影響著陶芝蘭在娘家中的地位。等到柳浩然到瀛洲大學當了教授,陶芝蘭在娘家備受寵愛也達到了頂峰。原來有些白眼看陶芝蘭的姐妹,也變戲法似的換成了青眼,姐妹情深,很有溫情。每次回娘家陶芝蘭都有一種成功的感覺。
趙本山的小品中有一句話,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須有一個多事的女人。這話絕對不假,隻有多事的女人才能給男人以無限的壓力,逼得你不斷地向前努力。最終的結果無非有兩種,要麼夫貴妻榮,共享榮華富貴;要麼誤入歧途,窮困潦倒,落了個妻離子散,流落他鄉。
柳浩然和陶芝蘭商量了一下送禮的細節,隻是沒有提謝梅心給他十萬元錢的事。談到錢的時候,陶芝蘭就把柴順達給的那十萬元錢向柳浩然說了,沒有想到的是柳浩然並沒有明確反對,隻是說既然柴順達誠心幫忙,那就送佛到西天,幫忙幫到底,等咱們有錢的時候再還給他就是了。陶芝蘭怎麼也弄不明白,柳浩然的態度怎麼轉變得那麼大呢?
臨近中午,柴順達打來了電話,約定一起去省城,與他的那個同學下午見麵。柳浩然和陶芝蘭便收拾利索,把銀行卡帶好,和柴順達一起開車去省城。
“今天是周六,他能上班嗎?”柳浩然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末,不解地問柴順達。
“老大,這你就老外了吧?組織部這幫老爺們研究幹部大多都在周末,因為這個時候一般人不會打擾他們。”柴順達一邊開車一邊笑著給柳浩然解釋。
“沒有想到你小子還有這兩下子,什麼時候學的本子?”看到柴順達把車開得又快又穩,柳浩然覺得有些奇怪。
“老大,你這就是官僚了,我沒有買車的時候就有本子了,是不是嫂子?”柴順達覺得會開車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買車都成了時尚,會開車成了出行的基本技能,不會開車就好比你不會上網一樣,讓人覺得有些不夠檔次。
“那可不,柴順達也算是個老手了。你忘了,前年我和紫嫣回老家的時候,還是順達開車送的呢!”陶芝蘭提示柳浩然。
“對,你看我這腦子怎麼忘了呢!”柳浩然恍然大悟,前些日子他還和柴順達一起開車去省城辦過事呢。
“你這車新買的吧?”陶芝蘭坐在車裏,感覺寬敞明亮,比較舒服。
“是呀,剛買了沒有半年,感覺還可以吧?”這車是柴順達剛過年買的,還沒有跑到三萬公裏,讓人感覺和新車差不多。
“確實不錯,光線比較好,坐著也很舒服。多少錢?”陶芝蘭邊說邊仔細打量車內的裝飾。
“不貴,車錢、保險、手續費等全套下來三十多萬吧。”柴順達說得輕描淡寫。
“那麼貴呀!你哪來那麼多錢?”想到柴順達給的十萬塊,再加上這個車,柳浩然有些吃驚。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我一不貪,二不沾,靠自己掙來的,睡覺絕對踏實,比那些貪官強多了。”柴順達笑著看了看柳浩然,臉上有些得意。
“老弟真有本事呀,比我強多了。”柳浩然由衷地讚歎道。
“老大學富五車,謙謙君子,我怎麼敢跟你比呢!”柴順達謙虛得有點言不由衷。
“開車好學嗎?”明知道柴順達是在說假話,柳浩然心裏還是比較受用。
“學會容易,但要開熟練卻不容易,經常練習才行。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學車了。”柴順達答道。
“為什麼?難道我笨嗎?”柳浩然有些不解。
“不是你笨,我是說你將來根本用不著自己開車了。你當了領導,不是就有專職司機了嘛,還需要你親自開車?”柴順達笑著解釋道,順便送給柳浩然一頂高帽。
“別扯淡了,八字還沒有一撇。再說,現在的領導哪有不會開車的?自己辦點事情方便嘛。”柳浩然笑著反駁道,心裏還是覺得非常舒服。
“嫂子,你可要注意呢,老大現在就有想法了,嗬嗬。”柴順達開始煽風點火。
“我才不管他呢,瞧他那樣,有誰找他呀?”陶芝蘭知道柴順達的鬼把戲,很瀟灑地就把球踢了回去。
“嫂子,你說這話我可不讚成。老大雖然長得不是很英俊,卻很有男人味,成熟,穩健。再說,將來就是地級領導了,美女見了這麼優秀的男人還能不動心?”看到陶芝蘭沒有上當,柴順達並不罷休,繼續煽風點火。
“是嗎?我才不管呢!這種事情你不能管,隻能靠自覺,你說我能天天跟著他嗎?”陶芝蘭耍太極的功夫說不上爐火純青,但也十分老到,就是不上柴順達的當。
“你們兩個呀,真是俗氣。”柳浩然笑著插了一句,但有些心虛。我早已有知己了,你們兩個才是夢中人呢!柳浩然心裏暗自笑道。
“看到了嗎,嫂子?現在就開始嫌棄我們了,還沒有當上官就想過河拆橋了。”柴順達唯恐天下不亂。
“別鬧了,咱們說正事。你說,到了省城該怎麼辦?”陶芝蘭擔心柳浩然應付不了,趕緊把話題岔開。
“嫂子,你就放心吧。今天下午組織部開會,應該與這次幹部調整有關,我那個同學和周部長都在單位上。下班前,咱們先和我那個同學見麵。然後讓他領著我們去見周部長。晚上,我和大哥再去見仝書記。”柴順達胸有成竹地說出了下一步的安排。
“不要再買點東西?”柳浩然有點外行地問柴順達。
“老大,你真是老土了,現在哪有提著東西去串門的?何況我們又是去單位。”對柳浩然的話,柴順達有點不屑。
“我是擔心直接給他們卡,他們能要嗎?”柳浩然還是有些不放心。
“你呀,真是看書看呆了,都什麼時代了,你的思想還那麼陳舊。看來,你真該好好解放一下思想、與時俱進了。”柴順達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