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達說得對，哪有不吃腥的貓呢！”多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陶芝蘭對社會上的事看得比較透徹，話中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嫂子說得對，現在的貓和過去的不一樣了，有了魚絕對不再吃窩窩頭了！老大，現在的人收禮真是麵不改色心不跳。你隻要敢送他就敢收，你要是送別的，他還不要呢！市場經濟什麼是最有價值的，那就是錢。隻有錢才是最真實的，其他的都是扯淡。”柴順達覺得應該給柳浩然好好解放一下思想。
“剛改革開放的時候，收禮的還抹不開麵子，猶抱琵琶半遮麵，扭扭捏捏，還講究點溫良恭儉讓。現在倒好，簡直就是赤裸裸。你送多少錢，他給你辦多少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交易。這就是市場經濟。明白嗎，老大？所以你不要替古人擔憂，擔心別人不收，現在沒有那麼傻的官了。”柴順達說起來滔滔不絕。
“真是人心不古了。”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覺得這就是社會的現實，市場經濟所謂的“精髓”真是無孔不入。柳浩然有些感慨。
“拉倒吧你，老大，還是趁早收起你那迂腐的思想吧。識時務者為俊傑，緊跟時代潮流，這樣你才能有進步。”柴順達繼續開導柳浩然。
“順達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咱們還是按照既定方針辦。”陶芝蘭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
“你說，我們送了禮，他們要不給辦事怎麼辦？”對送錢的事，柳浩然還是比較擔心。
“老大，這你就外行了吧？欠債還錢，收禮辦事，天經地義，也是官場的潛規則。這些人都是在江湖上混的，懂得江湖上的規矩。如果不遵守江湖規矩，違背了潛規則，那他們的官還能做得安穩嗎？你仔細想想，凡是東窗事發的官員，多數都是因為收了別人錢卻沒有給人辦事引起的。所以，大凡有點頭腦的官員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即便他現在不能給你辦成事，沒有完全達到你的目的。但過不了多久，他會給你在其他地方找回來，絕不會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得不到。像那些收錢不辦事、貪心不足、智力低下的白癡官員早就應該開除腐敗隊伍了，還有什麼資格在道上混？再說，咱們今天辦的這件事，這些人都和我關係比較鐵，他們絕對不敢玩我的。他們把我惹急了，也沒有好果子吃。你說，我不在官場，他們能把我怎麼樣？”柴順達點了一支煙，並打開了車窗。
“順達的辦事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你就放心吧。”陶芝蘭的話中有些恭維，但她也真心佩服柴順達的能力。
“也不能說百分之百，但把握還是很大的。老大，這點你盡管放心。”柴順達知道柳浩然是怎麼想的，便不失時機地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瀛洲與省城直通高速，開車用不了兩個小時。三人到達省委，離下午正常下班還有一些時間。柴順達直接把車開進了省委大院，值班武警根本沒有過問。
“兄弟，牛氣呀！省委大院也能隨便出入。”陶芝蘭開起了玩笑。
“嫂子，你沒有看到我車上的專用通行證嗎？有這個專用通行證可以隨便出入省委大院。”柴順達拿起了放在擋風玻璃下麵的蓋有黨章的通行證，遞給了坐在後座的陶芝蘭。
“這個證好辦嗎？”柳浩然也看了看，確實做得比較莊重大氣，讓人一看就覺得不一般。
“不客氣地說，一般人是辦不到的，尤其是對個人。我這個證是專門請仝書記的秘書幫忙辦的，花了我三千多塊錢呢！”柴順達減了車速，沿著院內平坦幽靜的小路，向停車場開去。
“你吃飽撐得，三千多塊錢弄這個破證？你一年能到省委幾次？”柳浩然覺得花那麼多錢辦這個證不值得，真是有錢沒有地方花了。
“老大，你這就不明白了吧。這叫什麼？叫派！表麵上看花三千多塊錢辦這個證是不值得，實際上，這個證除了省去了進出省委大院的許多麻煩外，還可以增加你無形的地位和影響。況且，我還給仝書記的秘書拉近了關係，仝書記的活動我都可以打聽到。這些都是無形資產。”柴順達邊說邊把車停在了指定的停車場。
“這就好比許多人出名之後都打高爾夫球，他們真正喜歡嗎？花那麼多錢值得嗎？不是的，他們的真正目的不是鍛煉，而是要的那個派。是不是，順達？”陶芝蘭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還是嫂子聰明。老大，這一點你應該好好向嫂子學習。”柴順達比較高興，投桃報李似的誇了陶芝蘭兩句。
臨近下班，柴順達的同學嚴華青打電話讓他們到辦公室去。陶芝蘭在車裏等著，柴順達和柳浩然拿著準備好的東西上了辦公樓。組織部在七層，嚴華青在七層最東頭辦公。七上八下，沒有哪一個幹部不想進步，組織部在七層辦公是有用意的。
“你的情況我都跟周部長說了。周部長的時間很緊張，隻有幾分鍾的時間，東西帶了嗎？”簡單寒暄過後，嚴華青仔細打量了一下柳浩然，沒有過分客氣，便直奔主題。柴順達趕緊把兩個信封拿了出來。上樓之前，柳浩然擔心自己辦不好這件事，還是把裝有銀行卡的信封交給了柴順達。
“咱們都沒有外人，浩然是我的鐵哥們，從小光腚長大，沒有說的。你又是我的同學。客氣話就不用多說了。這樣，這個信封裏是兩萬，你就負責打發那些小鬼，我們就不與他們見麵了。”柴順達說著就把那個裝有兩萬元銀行卡的信封塞進了嚴華青的辦公桌裏，嚴華青坦然受之，沒有任何推讓。
“這個信封裏是三萬，是給周部長的。你看怎麼辦？”柴順達拿出了另外一個信封。
“你的簡曆帶來了嗎？”嚴華青平靜地問柳浩然。
“帶來了。”柳浩然趕緊從公文包裏把早已準備好的簡曆拿了出來，遞給了嚴華青。
嚴華青接過來，簡單地看了看，就把簡曆折疊了一下裝進了那個裝有三萬元的信封裏。
“這樣，柳浩然跟著我去見周部長，你就不用去了。”嚴華青輕車熟路地對柴順達說道。
“那咱們晚上在一起吃飯吧，我請客。”柴順達真誠相邀。
“沒必要。晚上我們還要接著開會，沒有時間。今天上午定的調子就是那天我給你說的那些，沒有改變。走，咱們抓緊去見周部長。”嚴處長一邊說一邊和柳浩然、柴順達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周望辰個子不高，有點瘦弱，給人以弱不禁風的感覺。
“這是柳浩然同誌的簡曆。”嚴華青很自然地把信封放在了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周望辰的麵前。周望辰用眼光掃視了一下，隨便用手摸了摸，心裏頓時明白了。
“你的情況嚴處長都向我介紹了，工作做得不錯，又有學曆，又年輕，很有前途。”周望辰麵無表情地看著柳浩然，讓柳浩然覺得有些不習慣。
“這完全是組織培養的結果，還請周部長多多批評教育才是。”柳浩然謙虛地回答道。
“你的條件還可以，不過這次競爭比較激烈，心裏也要有個準備。看考察的情況再說吧。”周部長端起了茶杯。柳浩然和嚴華青都非常明白，趕緊起身告辭。
“你覺得怎麼樣呢？”出了周望辰的辦公室，柳浩然沒有底氣地小聲問嚴華青。
“應該沒有問題。他這個人就這樣，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當麵許人的。你放心好了，有事我會讓順達通知你。”嚴華青和柳浩然握了握手，算是告別。
三人出了省委大院，天已經完全黑了。他們就在附近找了個飯店，進了一個包間，邊吃邊商量。柳浩然和柴順達把事情的細節都回憶了一遍，到目前為止，還是比較順利，沒有什麼紕漏。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辦得還不錯。剛才，嚴處長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讓你不要有顧慮，周部長已經把你考慮進去了。咱們下一步是見仝書記。我認為應該沒有問題。”柴順達比較樂觀。
“那咱們今天晚上幾點去拜訪仝書記？”陶芝蘭也感覺沒有什麼問題，因為嚴華青給柴順達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隱約聽到了通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