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咖啡館裏的世界公民(3 / 3)

“你這位世界公民似乎貨真價實,”我羨慕地說,“不過,你似乎也抵毀了愛國主義。”

“那是石器時代的殘餘,”科格蘭激烈地宣稱,“無論是中國人、英國人、祖魯人,還是巴塔哥尼亞人以及住在海灣的人,我們都是兄弟。將來總有這麼一天,一切為自己出生的城市、州、地區或國家的自豪感將一掃而光,正如我們理所應當成為的那樣——世界公民。”

“可是,當你身處陌生的地方時,”我仍堅持道,“你的思想是否會回複到某個地點——某些親近的和……”

“我永遠不企望這樣一個地點,”E·拉什莫爾·科格蘭毫不在意地打斷我,“這一大塊陸地的世界是行星的東西,隻稍微把兩極弄平一點,稱之為地球,這就是我的寓所。當然,我在國外碰到類似的事情許多。我見過芝加哥人在威尼斯的月夜,坐在鳳尾船上,吹噓他們的排水溝。我見過一位被介紹給英格蘭國王的南方人,他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便把消息通給了那位獨裁者——他母親方麵的一位姑婆,通過婚姻關係,同查爾斯頓的珀金斯家的人搭上了關係。我知道一位紐約人被幾個阿富汗的匪徒綁架索取贖金,等他的人送錢去,才同代理人一道回到喀布爾。我不是固定在直經不足八千英裏的任何地方。請記下我,E·拉什莫爾·科格蘭,是世界公民,屬於整個地球。”

我的世界公民作了個誇張的辭別動作,而後離開了我。因為他在閑談之間透過煙霧看見了某個熟悉的人。因此,隻留下黑發小夥子和我坐在小桌旁。想當長春花的人屈尊於維爾茨堡酒,再也沒有能力去聲言他在穀頂上唱歌的抱負了。

我坐在那兒,回味著我那明白無誤的世界公民的一言一行,弄不準怎麼那位詩人沒有注意到他。他是我的新發現,我信賴他。那是怎麼回事呢?“靠這些城市撫育著人們,讓他們來來往往,但僅僅依附於城市的折縫之中,有如孩子依附於母親的睡袍一樣。”

然而,E·拉什莫爾·科格蘭與那位詩人截然不同,他把整個世界作為他的……

突然,從咖啡館另一邊傳來高聲叫喊和爭執,我也因此從沉思默想中驚醒。從坐著的顧客頭頂上望過去,我看見E·拉什莫爾·科格蘭和另一個陌生人正在激烈搏鬥。他倆在桌子之間打來打去,玻璃杯砸碎了,附近的人抓起帽子還來不及躲開便被打翻在地,一位微黑女郎尖聲叫喊,另一位金發女郎卻開始唱《取笑》。

科格蘭,我的世界公民,仍保持著地球的驕傲和名聲。就在這時,侍者們利用著名的飛速楔形結構插入兩個格鬥者之間,盡管他們仍在全力抵抗,但最終還是被推出了咖啡館。

我叫住一位法國侍者麥卡錫,問他爭執的緣由。

“打紅領帶的那個人給惹火了,因為另一個談起了他出生的那個地方,並說那裏的人行道和供水都非常差勁。”

“哦,”我難為情地說,“那人是個世界公民——屬於整個地球,他……”

“原籍是緬因州的馬托瓦姆基格,”麥卡錫繼續道,“他說他不願再忍受那個鬼地方,想把它徹底敲掉。”

父親的彩票中彩了,獎品是一輛別克汽車,可那張彩票是父親為他的老板代買的,彩票的一角上寫有鉛字“K”。汽車被人開走了,多年後,我為父親的做法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