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越來越驚訝,一把拉住那衙役:“朝廷派我來當衙役,難道你還敢不讓我去不成?”
林麒手勁何其之大,那衙役慘叫一聲,痛呼道:“老爺,你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小的管不了你,就是縣太爺也管不了你們,你若是願意當差,當差就是了,抓住我做什麼?”
林麒眉頭一皺,剛想再問,門口突然晃進一個人來,這人二十來歲的年紀,衣衫不整,胡子拉碴,滿身酒氣,雙眼通紅,看也不看衙役和林麒一眼,翻身躺在那張髒床上,舉起手中酒瓶朝口中灌去,咕嘟咕嘟……中,酒竟然沒灑出半點來,林麒沒想到在這裏竟然碰到了熟人,驚訝的朝那人喊道:“是你,你是陳慶。”
聽到陳慶這兩個字,那人全身一顫,翻身坐起,愣愣看了看林麒,驚訝道:“林麒,怎麼是你?你已經過了神勇境界,也會被發配到這裏來?”
那衙役眼見兩人認了親,鬆了口氣,如飛般偷溜了出去。
陳慶不是旁人,而是一起訓練了三年多鬥字隊的一員,也是銀狼穀中試煉沒有突破神勇境界中兩人中的其中之一。
自從鬥子隊一別,林麒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陳慶,還以為他回到了家鄉,那裏想到竟會在這裏碰到,還成了這幅模樣,林麒心中驚訝,陳慶就更為驚訝,驚奇問道:“突破了神勇境界,便會修習陣法,你怎地到了這裏。”
“因為……因為我得罪了王爺。”林麒輕輕歎息一聲,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陳慶說,難道說自己做錯了事?就算是,但王爺已經答應了他幫助找到忘憂兒,卻沒想到翻臉如此之快,自己真的就做錯了嗎?
“哦,那真是可惜了。”陳慶沒有再多問,翻身又躺了下去,竟似不想在多說什麼。
陳慶比林麒大兩歲,頗為英俊,在鬥字隊裏,也是最勤奮的一個,看到他現在這樣子,林麒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床上的陳慶灌了口酒。神情冷漠,完全沒有見到昔日兄弟的熱情和親切,過了會才淡淡開口道:“你還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吧?”
也不等林麒回答,陳慶繼續道:“這裏是廢物集中的地方,沒有通過神勇境界的人,都會被發配到這裏,當然還有其他的地方,否則這小小的院子又怎麼裝得下那麼多人?”
陳慶苦笑:“雖然我們這些人沒有到神勇境界,卻要比一般人武勇的多,王爺把我們送到這裏,名義上是給我們找個生計,還不是怕我們鬧事。也就把你我都發配了養起來了,也沒人給你指派差役,你也看到了,這裏的衙役對你我是何種模樣,對他們來說,我們什麼都不用幹,每個月還拿著衙役的俸祿,他們心中能舒服嗎?”
“王爺,好深的算計啊。”
“這裏,除了你,還有多少個這樣的人?”林麒沉默了一下問道。
“十一個,我是第十一個,你是第十二個。這裏就六間屋子,一間屋子兩個人,倒是跟力士營裏一樣,嘿嘿……王爺不會再派別人來了,真沒想到,來的竟然會是你,林麒,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林麒沒有應答,轉身走出了屋子,陳慶呆了一下,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這麼一會你就呆不下去了嗎?廢物,廢物,你也是個廢物……”笑聲越來越輕,到最後笑聲越來越顫抖,隱約有了哭音。
陳慶舉起酒瓶再灌。酒瓶中卻沒了酒,他晃晃悠悠下地,四處找酒,卻見林麒抱著被褥進來,看也沒看他一眼,走到自己床邊,慢慢整理床鋪。
陳慶愕然,見林麒不慌不忙將被褥跟在力士營裏一樣鋪的整整齊齊,好奇問道:“你已經到了神勇境界,真的甘心在這裏待下去?”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或許我再也回不到京城,或許這一輩子都將在這裏度過,但我不能放棄,因為我心中有要嗬護的人,也許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但我不希望,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能和她在相遇,變成一個被她看不起的人……”
陳慶愣愣的聽著,看著林麒雙手穩定的鋪著自己的床鋪,輕輕的囈語,迷茫的看了一下淩亂的屋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