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四個人麵麵相覷,真沒想到這個女孩子對法律問題這麼了解,說起來頭頭是道,邏輯清楚,他們都是有文化的人,知道沈寶雲說的是正確的。現在雖然社會上一片混亂,但法律仍然存在,政府正在竭力維持秩序,確保法律的有效性,希望廣州仍然是一個正常的社會,否則一旦秩序決堤,幸存者恐怕就會毀滅於自己的互相傷害之中。
因此鄭家最後終於決定,重新申請房子。
由於要證明沈寶雲是房主,她也必須跟著一起去,沈寶雲借著上洗手間的機會從空間中拿出租賃合同和半年房租的收條,當鄭凱麗提醒她要帶文件的時候,她說已經在背包裏了。
鄭凱麗十分驚愕,問:“你出去旅遊還隨身帶著文件?”
沈寶雲隻能簡單地說:“之前放在朋友家,剛剛回來的時候去取的。”
鄭凱麗將信將疑,但這時也沒法細想這些事。
房屋管理中心的樓房裏擠了一堆的人,和沈寶雲同一批進城的幸存者都在這裏等待分配住房,上午雖然已經分配了一部分房屋,但還有很多人等著排號。沈寶雲和鄭凱麗一直等了幾個鍾頭,直到天黑的時候才輪到她們。
她們兩個上前說明了情況,沈寶雲還拿出了文件,房管中心的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這些天總是有之前消失不見以為已經死亡的房主突然鑽了出來,主張住房權利,為了維持一個正常的社會,現在必須尊重財產權,其實每一個人都希望在廣州這個如此巨大的生存綠洲上,還能維持文明世界的規則,這讓他們仍能感到自己那曾經高度發達的世界沒有完全消失。
於是房管中心的人迅速給鄭家調配了新的住處,是一個工場的宿舍,那裏的條件顯然沒有住宅小區裏好,讓沈寶雲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房管中心的工作人員還對沈寶雲說:“由於房子是你租住的,不是自有產權,所以到十一月預付租金到期的時候,房屋還是要統一分配,如果那個時候幸存者太多,很可能會給你安排幾個人同住。”
沈寶雲點頭道:“我知道。”
疲憊的男士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能和現在的同伴共住,如果幾個月後再有幸存者,他們在外麵漂流了那麼久,心態多少會不太一樣,你明白的。”
沈寶雲心裏覺得一陣溫暖,感激地說:“謝謝你,不過這半年我還是想一個人住。”
走出房管中心,半圓的月亮已經高高掛在頭頂。
鄭凱麗有些為難地說:“寶雲,雖然給我們安排了住處,但現在實在太晚了,今天很難搬家……”
沈寶雲不等她說完,就說:“你們明天再搬吧,今天晚上我到朋友家住一晚。”
“這太讓人過意不去了,要麼今天晚上你和我們住一夜吧!”
沈寶雲婉言謝絕她的好意,兩個人在街上分手,鄭凱麗坐車回了小區,沈寶雲則隨意地在街上走著。
城市裏已經禁止夜裏點燈,即使是必須照明的機關或者醫院,窗戶上也要遮上厚厚的黑色窗簾,將室內的燈光與室外隔絕,因此大街上很快就變得黑漆漆的,沈寶雲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就進了空間。
累了一天的沈寶雲這時還不能休息,空間中已經很久沒有打理,動物的圈舍滿是汙物,她掄起掃帚就清掃了起來,大致弄幹淨了,又給那十幾隻餓得可憐巴巴的兔子割了好多嫩草,這才回到山洞打理自己。
沈寶雲簡單吃了點東西,燒了水洗了個澡,換下來的衣服都堆在一邊,現在實在沒力氣洗了,然後吹幹頭發就躺倒在床上。這時她才覺得渾身酸疼,長長地“哎喲”了一聲,也不知是舒服還是難受。總而言之,自己這一天原本的美好計劃全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