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寸暉。”油燈下,一個小孩兒趴在木桌上,眼睛半睜半瞌,手裏拿著本書正搖頭奶聲奶氣地讀著。好個乖巧的小孩兒,看他年齡也就八九歲大小。
桌上的那盞油燈裏麵的燈油都快見了底,燈芯被點燃著,昏暗的燈光一閃一閃,像似隨時都要熄滅了一樣。
小孩的邊上,坐著一個農婦,年紀二八。農婦雖著一身粗布衫,卻也淹沒不了她豔麗姿色。這時她正一手拿著衣裳,另一手攆著針線,來回地穿插著。偶爾還趁著空閑功夫抬頭微笑地看了看小孩,緊接著又低下頭去慢慢地縫起衣服。
“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外頭一聲驚天叫聲打破了寧靜的夜空。
農婦心頭一悚、手上一抖,不小心將針頭紮進肉裏。她趕忙將針頭取了出來,顧不得手上還流出來血,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五步做三步快速地走到門前,關上門,將門上的門閂一帶,身子緊緊靠住門板。
小孩也聽到了外頭喊叫聲,心裏有些害怕,趕忙跑過去抱住那農婦,顫聲地問道:“娘親,你沒事吧?外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農婦靠在門上,蹲下身來將剛剛跑過來的孩子擁在懷裏,摸著小孩的腦袋安慰道:“瑞兒乖,沒事的!”
“嘭!嘭!嘭!”一陣拍門聲想起,門板被拍的不住顫抖。農婦被震的心驚肉跳,害怕道:“是誰啊?”
“夫人是我,快,趕快開門!”門外響起一陣急促又粗獷的聲音。
農婦聽了聲音鬆了一口氣,顫抖著雙手把門打了開來。
“快,快,你和瑞兒趕快藏起來,再晚來不及了......”話未說完,一個身影已闖了進來。隻見進來的是一個八尺來高的大漢,黃瘦的臉上留著個八子胡,再付著一個高大的鼻梁,粗厚的眉毛微微斜向上提著,竟是個單鳳眼,端是相貌堂堂。此刻他似乎太過著急,臉上的表情倒和哭過一般。他闖進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拉著農婦便往屋內走去。
農婦看他丈夫這般神情,就知不好。當下卻也不敢多問,隻跟著他走到爐灶子旁,搶先拉開爐灶子,將那小孩子放進去,嘴裏還勸慰道:“瑞兒,你先在裏頭睡一下,等趕明兒我殺隻雞給你補補,還有這個你要拿好,你可千萬別丟掉。”農婦伸手從脖子上扯出一樣東西,狀似項鏈。農婦也未細瞧,便將它套在小孩的脖子上,而後方才緩緩地蓋上灶子。
小孩本來心中害怕,不想離開他爹娘,本想站起身子出去。待他聽到農婦說明天給他雞肉吃,趕緊蹲下身,就那樣倚靠在灶璧上,隻一會兒便睡過去。
農夫見她隻將孩子放下去,自己卻不下去,疑問道:“你為何不下去?”
農婦勉強的笑了笑道:“是他們來了吧?我不下去,就在這兒陪著你吧!九年了,我們開始來這裏的時候,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再說我已經受夠了這種生活。”
農夫歎息了一聲,並未接話。
農婦繼續道:“八年前瑞兒他還沒出生,想來他們並不知道有瑞兒。倘若我真的跟了下去,他們若是見不到我,肯定會到處尋我;要是沒搜到我,他們肯定放心不下來。若是我真被搜出來了,那時不僅我逃不掉,恐怕還會連累了瑞兒。瑞兒現在還小,隻有八歲,還沒見過多少世麵哩.....”農婦說著,就已泣不成聲。
農夫本還要勸說,聽完妻子說的話,便沒再勸說。走到桌子邊上,坐到板凳上,頹然地歎氣道:“對不起!璿兒,讓你受苦了。隻怪我沒用,這輩子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正是:福兮禍兮,是福不是禍,終究躲不過。欲知農婦說些何話,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