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 守得雲開(1 / 2)

染花樓。

“您往這邊走。”殷勤的下人側身走在前麵,帶著太子一路往內院而去。

走過如磨如洗的鏡壁,走過錦鯉爭食的荷塘,走過白石鋪徑的花圃,太子不由在心中感歎,這位曆皇,實在是很會享受的人。連自己也不知道,皇都裏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一個去處。

這時,下人欠知行了一禮,輕聲道:“客人,就是這裏。”說完,便無聲地退下。

太子環顧四周,但見篁竹森森,風清露泠,蟲鳴聲聲。襯得掩映其中的小樓亦是一派清涼景象。尤其是在這樣久旱未雨的盛夏,單是看著就有一種清涼從心底升起。

太子忍不住放輕了腳步,不願打擾這份靜謐。

走到門口,剛要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太子想了想,輕輕推開門走進去。但卻沒有看到人。唯有全以竹木製成的家具,映著透過竹叢穿入的陽光,兀自浮光精致。

聽到樓上隱約傳來的聲響,太子微微一笑,向竹梯走去。

竹梯踩在腳下,發出細微的聲音,卻蓋不住樓上越來越大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說話?

太子心中微奇,不覺停下了腳步。以往曆皇約見她時,總是獨身一人——雖然她也知道,暗中必有其他護衛。但曆皇卻人未讓自己見過她們。

這一分神,樓上的聲音又變得更大了些,似乎是在爭執。太子站在竹梯當中,正進退兩難間,倒不覺將對話聽了個大半。

“……這下你滿意了?”低沉的女聲沒有平日刻意作出的柔媚,卻平添幾分急燥之意,是曆皇的聲音。

“小人不敢。”這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猶如一道微暖的清泉,汩汩流過耳邊,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我迎娶侍君,你有什麼不敢的?”曆皇冷笑道。

青年久久沒有作聲。

隻聽曆皇又說道:“說起來,你也曾見過他呢。後來我才知道,他竟是華國有名的梁將軍唯一的兒子。這下倒是兩全了,他相貌即好,身份又高,今後,你大可以放心了。”

“請問陛下,是梁將軍家的小公子麼?”青年的聲音微有愕然。

“不錯!”

青年似乎躊躇了一陣,終是下定決心般說道:“陛下,這位梁公子……似有不妥。”

“哦?又有哪裏不對了?”

“他……前日小人來包下這凝花樓時,恰巧有幾家朝臣的內眷在此小聚。小人無意聽得幾句,卻有說……那梁公子品行不端……”

“背後詆毀,小人行徑罷了。你不是最守規矩麼?怎麼連這等小人之辭也聽了?”曆皇的聲音頗不以為然。

青年不免有些著急:“陛下,小人聽得一清二楚。他們先是說到梁公子受宇皇相邀之事,又說去到宇國不過數日便匆匆趕回,其中定有隱情。由此便說到梁公子的性情與作為上去。小人聽得分明,那梁公子此前隨他姐姐在外地時,曾做過十分……十分不堪之事。”

沉默片刻,曆皇的聲音悠悠響起:“那是他在跟了我之前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隻要他今後不再犯錯,我依然可以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