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壁玻璃震飛了,眾乘客紛紛奔出艙外,跑向甲板,但海浪正猛衝甲板,待在上麵也是相當危險的。約翰怕出意外,把大家都勸回到便艙裏去。

“情況到底怎樣,您說實話,約翰?”格裏那凡爵士沉著地問道。

“沉倒是沉不了,爵士,”孟格爾船長回答道,“但船會不會被巨浪擊散掉,這就說不準了。”

“現在是半夜了吧?”

“是的,爵士,隻能等到天亮再說了。”

“能不能放小艇下海呀?”

“天太黑,浪又太大,不行!再說,方向也沒搞清,往哪邊靠岸呀?”

“那就在這兒等待天亮吧,約翰。”

這時候,威爾?哈萊船長像個瘋子似的在甲板上跑來跑去。他的水手們驚慌了一陣之後,剛剛清醒了點兒,又喝起燒酒來。哈萊船長急得直跳腳,哭喊著:

“這一下我可全完了!船上的貨物全都沒上保險!我得賠光了!”

孟格爾見他那可憐相,並不想去勸慰他。他多了個心眼兒,囑咐自己的同伴們武裝起來,提高警覺,以免那笨熊及其水手走投無路,圖財害命。

“這幫混蛋,看誰敢闖進便艙來,我非一槍崩了他不可!”少校毫不在乎地說道。

那幫窮凶極惡的水手起先還圖謀不軌,見大家都有所準備,所以未敢造次,識趣地溜走了。約翰.孟格爾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隻等著東方發白了。

船已完全動彈不了了。風已止息。海漸漸平靜下來。一時半會兒,船還不至於散架。約翰.孟格爾準備等太陽一出來,立刻探明情況,看什麼地方可以上岸,好把人用救生艇送到岸上去。隻是艇太小,一次隻能坐四個人,來回得跑上三趟。這是船上的唯一一隻小艇了,左舷的那一隻早就被海浪衝得不知去向了。

孟格爾伏在艙篷上,一麵想著當前的處境,一麵細聽逆浪的聲音。他在努力地分析情況,考慮對策。

便艙裏的同伴們因為一夜的折騰,疲憊不堪,都已歇息了。格裏那凡爵士和約翰也抽空打起盹兒來。

清晨四點光景,東方泛白,霞光映出,海麵晨霧彌漫,波浪在輕輕地湧動。

約翰第一個跑上甲板。漸漸地,天已大亮,東邊天空泛起一片紅雲。晨霧漸漸消散,黑色礁石漸漸地露出崢嶸。礁石間,白色泡沫和浪花映出水淋淋的黑色礁石,似一條黑線。稍遠處,有一座燈塔在閃爍著紅光。陸地就在眼前,頂多八九海裏的樣子。

“哈哈!看見陸地了!”約翰.孟格爾大聲叫喊道。

同伴們猛一激靈,全都醒了,紛紛跑上甲板,靜靜地望著遠處出現的陸地。不管上麵的人是善良的還是凶惡的,反正他們一行人有了可以逃避之處了。

“那個船主呢?”格裏那凡爵士突然想起,不禁問道。

“不知道,爵士。”約翰回答道。

“那他的那些水手呢?”

“也不清楚,沒見著。”

“是不是和他一樣,也都醉死了?”少校接嘴說道。

“還是去找一找吧,”格裏那凡爵士說,“不能把他們扔在船上不管。”

於是,穆拉迪和威爾遜便四下裏去找尋,但找遍了整個船,也沒見他們的人影。

“一個也不在?”格裏那凡爵士驚詫地問。

“都跳海逃生了吧?”巴加內爾說。

“很有可能,”孟格爾心裏好生疑惑地說著,便向船尾走去,“快去找小艇!”

威爾遜和穆拉迪跟著孟格爾向船尾走去,準備幫忙把小艇放到海裏。但走去一看,小艇早就沒了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