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是宋朝邊將,《宋史》有傳。據《雜肋集》記載,“開府劉光世,延安人,其先以酋豪歸朝”。同書還謂劉光世父親劉延慶“本夏人”,劉光世是黨項人無疑。
公正地說,劉延慶、劉光世父子及其一族,並不是西夏的特務,也不是宋朝的“階級異己分子”,他們是少數民族邊將,在宋對西夏、對遼、對金的軍事鬥爭中,擔負著一定的角色,做了一定的工作,也建立了一定的功勳。但從總體上看,劉氏父子之所為,與其所承擔的顯要職務不符,他們未能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職責,沒有擔負起曆史賦予他們的重要職責。或者換一個角度看,是朝廷用人不當,用了庸才。更進一步想,也許是此時的宋朝急需用人,而又沒有那麼多人才,隻要拾到籃子裏就算菜,“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總之一句話,正史野史對劉延慶父子否定的比肯定的成分多。
在與遼國的戰爭中,劉光世之父劉延慶缺乏謀略而又“蔣幹中計”,以數十萬大軍敗於遼將蕭幹的萬兒八千人。劉光世不按約定馳援郭藥師,致郭軍敗走,致將軍高世宣戰死。劉氏父子的慘敗,讓遼國人輕視宋人,使宋人心理蒙上了更厚的陰影。
《莊簡集》收錄的《論劉延慶劄子》,曆數了劉延慶父子的罪錯,言其“蒙國厚恩,一門之內,建籍正任,園地田宅,歌童舞女,誌滿意得,不複以朝廷大計為念”,要求將他們“重賜顯戮,傳首邊城,或鐫削官職,竄流遠方”。殺頭或削職,目的是使“邊將革心,軍聲大振”。
《宋史》對劉光世的評價是:“律身不嚴,馭軍無法,不肯為國任事。”但就是這麼一個人,還能擁有高官厚祿,受到皇上的恩寵,並能善終,奧秘在哪裏?從朝廷一方講,皇帝昏庸,奸臣當道,吏治腐敗。到了南宋,由康王晉升皇帝的宋高宗,本就不打算收複失地,不打算迎回徽、欽二帝,不想失去已經得到的龍位,殺嶽飛而寵劉光世之輩,當在情理與預料之中。
從劉光世自身說,此人雖見誰都敢敗,道德品質差,肚子裏沒多少貨,但他深諳為官之道,他的高招有兩條,一是巴結勾結宦官康履,讓此人在皇帝麵前、在朝廷為自己探消息摸情況送人情說好話,以穩固自己的地位。領導身邊的人總是可以說上話的,隻要你舍得花大把的銀子,沒有擺不平的事。不管他們的蛋還在,還是被割掉了。另一個辦法是摸準了皇帝老兒的心理,曆代皇帝都畏懼武將的兵權,宋太祖趙匡胤怕臣下重演“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一幕,杯酒釋兵權,解除了後顧之憂。劉光世看準了這一點,早早地要求解除兵權,而不做“老驥伏櫪”狀,不做“與時俱進”狀,不喊“小車不倒隻管推”的口號和類似“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口號,交出類似皮帶、盒子炮的家夥什兒,與時沉浮,未遭秦檜之類所忌,未遭皇帝所忌,所以能安享晚年。
做臣子很難,你如嶽飛般“精忠報國”不行,像嶽飛那樣心高氣傲、恃才傲物也不行。劉光世不是個正麵人物,但他是曆史的產物。西方哲學家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麼,劉光世現象,也當是一種曆史的合理現象了。
20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