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貂來到山毛櫸跟前,朝上一望,嗅了嗅樹幹。它既聞到了草木和腐葉的氣味,也聞到了樹洞裏的氣味。小野獸縱身一跳,抓住樹幹,朝上爬去。樹洞裏隻有朽木和秋風刮來的樹葉。這貂撇開樹洞,沿著山毛櫸伸向側麵的樹枝繼續爬行。
沒有哪隻飛禽發現它。雄鳥息在鳥巢上方的樹枝上睡覺,它把頭縮進一隻翅膀裏,整個身子就像一團地衣。雌鳥張開翅膀擋著夜露,用它的胸脯貼著尚未長毛和睜眼的小寶寶。它把頭歪靠在背上睡覺,那姿勢很不舒服,隻有當媽媽的才能忍受。
那隻貂搜查著一根根樹枝。憑著經驗,它知道鳥們喜歡棲息在大樹下部的枝丫上,因為那裏風小。況且,它還聽見過雄鳥的鳴唱。它來到掛著鳥巢的那根樹枝,小心翼翼地爬著,隻怕震動枝頭。雌鳥被驚醒了。它紋絲不動地伏在鳥巢一心想夠到掛著鳥巢的小枝。雌鳥看見了小野獸的一對眼睛,那眼睛射出兩股似乎是灼熱的藍幽幽的磷光,但它依然伏在小寶寶身上,因為母愛壓倒了它對死亡的恐懼。
貂猛地縱身一跳,死死抓住鳥巢,把它從小枝上扯了下來,抱著它掉在一根樹枝上。尖利的牙齒刺進了嘰嘰慘叫的燕雀。隨後,小野獸就像貓吃東西一樣,慢慢咽下了雌鳥和七隻幼雛……
雄鳥醒來了,但它待在老地方,無計可施。它淒楚地輕輕叫了幾聲,久久未能安靜。
貂吃飽了肚子,現出一副懶洋洋的、若無其事的樣子。它鑽進樹洞,呼嚕呼嚕地睡著了。山毛櫸的樹葉喁喁低語,就像遠處的山泉淙淙流淌。星星在黑糊糊的森林上空冥冥發光。雄鳥重新把它的頭縮進一隻翅膀裏,整個身子依舊像一團地衣。
晨光熹微中,燕雀醒來了,尋找著它的鳥巢。鳥巢在山毛櫸的樹根上打旋,稀疏的青草上掛著根根深綠色的羽毛。
雄鳥啼叫了很長時間。它不安地伸長脖子,想聽到同伴的聲音。
無邊無際的森林蘇醒了。天邊的山巒披上了朝霞,晨光依然給山毛櫸的樹冠抹上一片金黃。橙紅色的光斑在它銀灰色的樹幹上跳躍。大樹異常溫柔。樹蔭中似有一幅幅飄忽不定的錦緞。千萬張柔軟的樹葉自上而下披著陽光,輕輕搖曳,低聲絮語,仿佛山毛櫸笑得渾身發抖……
燕雀飛到林間隙地上,啄食了幾粒種子和幾條蚯蚓,又重新回到樹上。它若有所思地、不安地佇立了許久許久。但是,當林中的百鳥放開歌喉時,它也跟著鳴唱了……
(餘誌和譯)
金星人的挫折
[美國]阿·布克華德
上星期,金星上一片歡騰——科學家們成功地向地球發射了一顆衛星!眼下,這顆衛星停留在一個名叫紐約市的地區的上空,並正向金星發回照片的信號。
由於地球上空天氣晴朗,科學家們便有可能獲得不少珍貴資料。載人飛船登上地球究竟能否實現?——他們甚至對這個重大問題都取得某些突破。在金星科技大學裏,一次記者招待會正在進行。
“我們已經能得出這個結論,”紹格教授說,“地球上是沒有生命存在的。”
“何以見得?”《晚星報》記者彬彬有禮地發問。
“首先,紐約城的地麵都由一種堅硬無比的混凝土覆蓋著——這就是說,任何植物都不能生長;第二,地球的大氣中充滿了一氧化碳和其他種種有害氣體——如果說有人居然能在地球上呼吸、生存,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教授,您說的這些和我們金星人的空間計劃有無聯係?”
“我的意思是:我們的飛船還得自帶氧氣,這樣,我們發射的飛船將不得不大大增加重量。”
“那兒還有什麼其他危險因素嗎?”
“請看這張照片——您看到一條河流一樣的線條,但衛星已發現:那河水根本不能飲用。因此,連喝的水我們都得自己帶上!”
“請問:照片上的這些黑色微粒又是什麼玩意兒呢?”
“對此我們還不能肯定。也許是些金屬顆粒——它們沿著固定軌跡移動並能噴出氣體、發出噪音,還會互相碰撞。它們的數量大得驚人,毫無疑問,我們的飛船會被它們撞個稀巴爛的!”
“如果你說的都沒錯,那麼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將不得不推遲數年來實現我們原來的飛船計劃?”
“您說對了。不過,隻要我們能領到補充資金,我們會馬上開展工作的。”
“教授先生,請問:為什麼我們金星人耗費數十億格勒思(金星的貨幣單位)向地球發射載人飛船呢?”
“我們的目的是,當我們學會呼吸地球上的空氣時,我們去宇宙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平安無事了!”
(唐若水譯)
一枚古金幣
[美國]查·波洛克
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一些法國老戰士回到了他們的故鄉。他們當中許多人都生活得蠻不錯,弗朗科·雷勃因為中了毒氣,健康始終不曾恢複,喪失了勞動能力,生活很是窮苦。弗朗科·雷勃自尊心素來很強,他從不接受別人的施舍。
每年,這些老戰士要舉行一次團聚。有一年,他們在朱力斯·格蘭汀家裏聚會。格蘭汀長得胖乎乎的,錢袋總是滿滿的。席間,他興致勃勃地掏出一枚古金幣,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這枚古幣的年代、價值和來曆。來客們在歡宴中開懷暢飲,談笑風生,話題從古金幣轉到別的上麵去了。忽然格蘭汀記起了金幣,但是,這枚金幣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