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紀文,翕動著那沾滿鮮血的嘴唇,半跪在地,方書寧見此,險些笑出聲來,心道:原來想讓一個人憋住不笑竟如此困難。隨之,他滿麵愁緒地看著葉晨秋,似吃了黃連一般,“葉兄,師弟自幼父母雙亡,念他孤苦,給他一條自新之路。”
葉晨秋一愣,隻覺胸火焚燒,氣恨難忍,心道:姓方的好毒,想讓我背這個黑鍋麼?
“哈哈哈,師兄,知道一句話麼?”紀文勉強撐地,卻觸及傷口,鮮血漫上舌尖,紀文將血咽下,不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方書寧嘴角一抽,“你不擔心你自己麼?你不恨麼?”這句話用的是傳音入室。“恨!我恨虎落平陽被犬欺!”忽然紀文大笑。
方書寧怒火中燒,揚起手便要運氣出招,可猛地一想:我若出手,豈不正中他下懷?隨即冷哼一聲,“到極樂世界恨去吧。”
上官琳知他們密語而言,可卻偷知不得,當下又氣又惱。“小美人想知道麼?”隻見紀文臉上賊忒嘻嘻,說話油腔滑調。上官琳被他看穿心事,臉頰一紅,小嘴一扁,怒道:“想…想知道什麼呀!”紀文嘿嘿一笑,“等我死啦,你可誰都問不到啦。”方書寧頭皮一緊,急忙喊道:“不行!”
上官琳柳眉一揚,道:“你說不行就聽你的啦。”方書寧知她在嘲諷自己,不禁自覺失態。“喂,你說,我想知道什麼呀?”話語間,上官琳已走至紀文身邊。“咳咳…
…”紀文輕咳幾聲,上官琳也不禁又靠近了他些。
“你想知道…”忽然,紀文雙眉一皺,麵露凶色,“啊!”上官琳輕叫一聲,背心一擺,卻已被紀文製住小腿,上官琳一怔,當下發了一招“赤火薔炎”,紀文知道不妙,身子一側,仍然中了半掌,疼痛鑽心,左腿一抖,眼看就要倒地,慌亂中,竟抱住了上官琳的身子。
上官琳仍是處女之身。這般被紀文相抱,心中一凜,臉頰火辣,渾身發軟,竟無力氣推開一個重傷之人。葉晨秋見紀文抱著上官琳,怒火中燒,他自幼喜歡師妹,隻是他生性內向,上官琳又一心好武,是以從未表明過心意。見意中人在他人懷中,當下招來無影劍刺向紀文。
紀文一驚,推開上官琳,左掌對準劍鋒,直按過去,右手暗自用勁,一招“水色清靈”將全身護住,左手在剛要碰到刃鋒時,手掌略側,身形一閃。右手再將身旁石桌打飛。
紀文實為製住對方,好逃生罷。隻見紀文身形一閃後,無影劍竟直直向紀文身後的金力飛去,石桌用來製住悟慧(和尚),“水色清靈”以防方書寧暗算。想來還不夠,提起倒地的上官琳便向葉晨秋扔去。至於其他人,“哼,個個草包。”紀文冷笑一聲。
當眾人為這激戰所醒,嘻嘻,那紀文自是已經幻影化作藍光,向天際逃去了。想來紀文所言不差,能活著,且有能力追他的,隻此五人。
黑夜迷離,月影無蹤,冷風颯颯,星光點點。藍光隱隱,不甚模糊,方書寧等人竭盡全力,也追趕不上。但紀文心裏卻清清楚楚,以自己的傷勢,隻怕是強弩之末,再跑下去,對自己有害無益。可那紀文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縱然深知逃跑不掉,卻也不願束手就擒。可自己的傷又真的是不能再禦空了,怎麼辦?這時,一個村莊出現在他的眼前,紀文便掉轉方向,向那孤村飛去。
眾人落地,見紀文沒入了黑暗,金力拔腿就追,卻被悟慧攔住,順勢望去,頓時,隻感頭皮一陣發緊,猛地打了一個冷戰。隻見那村口左邊殘破的碑石上刻著:彩棉村。
紀文逃入村後,緊趕一陣,紀文發現,除了沒人追他以外,這個村莊也很古怪,正是五更的時候,照理農民應起身勞作了,可這裏卻是一片寂靜,不見一個人影。稀稀落落的幾間草房東倒西歪,農田一片荒蕪,偶有的莊稼也奄奄一息。村裏的人都到哪裏去了呢?
正疑惑時,忽然聽到一陣窸窣的聲音從草棚外傳來。紀文心中一驚,心道:莫非是方書寧他們?可又一聽,不對,他們的腳步聲怎會如此之重?於是喊道:“誰?”在外麵的人似乎嚇了一大跳,當那人慢慢走進草棚時,紀文才看清了,來者是一個小孩,大約八、九歲的樣子,衣衫襤褸,身軀瘦弱,麵色蠟黃,隻有那濃濃眉毛下的一雙大眼睛,有著些許精神。紀文心神一定,待要撐持起身,卻不小心出動了傷口,心口一裂,一口鮮血吐出。那小孩的身體抖了一下,很快就向紀文跑去,熟練地拍了拍他的背,關心的問:“你是不是也得天花了?”